“瞧你,想到哪里去了?”她道,“我不是为了归正卿,也没有决心与那些人玉石俱焚,只是……往后京中情势定然凶险,我女扮男装又是欺君之罪,我是怕……万一行差踏错,牵累了你。”傅泉又道:“我难道是孬种?你若要做诤臣,我愿为你赴死!还能怕受连累不成!”“我习武不是为了苟且偷生的……”说道此处,傅泉不禁双眼泛红,“相处七八年了……虽说风凌是将我雇给你……但我早已将你当作了亲姊妹!你不能这样……说分道扬镳就分道扬镳……将我和小微置于何地!”晋昭望着傅泉,默了默。稍许,她无奈笑道:“是你自己说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扶微的事提醒了我,若出了事,死一个人总比死三个人来的划算,而且,我也不一定会暴露,这不是以防万一?”见傅泉仍旧气愤,晋昭又道:“你放心,我这么聪明,能自保的,等这次风波过去,你我定能再见。”傅泉沉默下来。他看着晋昭那张云淡风轻的脸,气不打一处来。良久,他才道:“当初你中榜,我本真心为你高兴,但如今看来,还不如不中。京都的名臣旧邸,倒不如京郊驿站来的安逸。”晋昭闻言轻笑:“昔年方公勇谏武帝,引得天下臣子赞叹……你以为,朝中那么多臣子,陛下为何独独赏我住青竹居?”傅泉一时怔然:“陛下想让你做方公?”“我哪里做的成方公呢?”晋昭自嘲一笑,“陛下是想要一柄顺手的快刀,削一削那些人的锐气。我身无依傍,负了师恩又得罪寒门,看着是平步青云受尽恩宠,但所谓的爵位、官职、乃至马厩里的那匹宝马,全系陛下一念之间,如此,陛下才敢放心用我。”傅泉错愕起来:“怎么会这样……我以为陛下是看重你的才华……”“若论才能,大延人杰地灵,我哪里算得上顶尖呢?”晋昭轻笑,“陛下看中的是门第论、看中的是当年贺氏之灾……他不需要才子,只需要一个与那些世家大族作对的人。”傅泉不解:“那陛下为何不纳归正卿的谏言?”“陛下需要人制衡他们,但却不希望看到局面一边倒。”晋昭道,“又撞上北边战事,朝中无人可用,国库无粮可拨……”晋昭叹息:“他本不必死的……”说道此处,晋昭看向傅泉,道:“若我是个将领,定会带着你出生入死……可我只是个言官,一把可以用之即弃的刀而已,自己都不见得能死有所值,何必让你受我牵连呢?”傅泉沉默良久。晋昭又道:“况且你爹就你一个儿子,傅家就你一个小辈了,别动不动为了这个死、为了那个死……不值当。都二十二了,还没娶妻生子……”听见晋昭提起傅闻声,傅泉苦笑道:“我爹?他早就没了踪影了,他都不在乎我这个儿子,你还关心起我家香火了。”晋昭默了默,又道:“他会回青州的。”傅泉听晋昭所言,愕然道:“你又没见过我爹,你如何得知……”晋昭道:“我师父说过,傅……傅大侠虽说平日不着调一些,但心里还是装着大义的,青州如今陷入战火,定然生民苦难,他不会坐视不理。”傅泉狐疑地看了一眼晋昭,又道:“看来风先生同你说过的事不少。”晋昭点了点头,道:“快些去吧,再过会追不上前面的车队了。”她望向天边晦暗的日光,又道:“到了青州,也能帮帮那的百姓,别总跟着我在这蹉跎了。”傅泉抓紧了手中的缰绳,许久才道:“那你一定保重……”“嗯……”晋昭道:“回了雪天山,记得帮我取样东西给风凌。”傅泉问道:“什么东西?”“金子。”晋昭道:“雪天山脚下有颗老槐树,往东三里,有座无名的衣冠冢,衣冠冢南边十丈有颗小树,底下埋了个铁箱子,装了些金砖,你把它挖出来,带给风凌,省的他整日写信,说我欠钱不还……”傅泉错愕道:“你何时在青州埋了金子了……”“师父留的。”晋昭摇摇头,道,“还有,见到衣冠冢时……麻烦帮我上柱香……”傅泉点了点头,道:“好。”晋昭点点头,傅泉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扯了缰绳,打马离去了。只留晋昭一人留在原地,目送那一人一马在烟尘中远去。道中沉默半晌,待傅泉的身影彻底消失时,晋昭才缓缓收回了视线。她回头望向侧面绵延不绝的青山,喃喃自语道:“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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