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延若有这样的将来。”周蒙叹息一声,落下棋子,“天下危矣。”晋昭很快又再落一子,封住周蒙去路。她道:“也不尽然,这些人如今虽顽劣,但自幼浸染在官绅世家之中,为官做事之能,也会比常人强上不少,真到了官场,也会如鱼得水。”周蒙冷哼一声,指尖轻捻棋子,望着棋局,道:“什么能?结党营私、同流合污之能!这些人到官场上,便又要千方百计以权谋私、壮大家业,他们入官场是如鱼得水了,大延的百姓都要渴死!”棋子落在盘中,啪嗒一声脆响。周蒙收回手,叹道:“让本宫失望的,是那几个寒门子弟的孩子,父辈好不容易熬出头来,未成想子辈却那么快便与那些纨绔子弟混在一起。”晋昭看了周蒙,笑着再落一子。她道:“人性如此,殿下何必失望?”晋昭棋子一落,周蒙很快便看出她的破绽来。他单手捏着旗子,摩挲一下,便很快落下了去。“呵……人性……”他冷声道,“那依你这么说,这世上岂不人人如此?我大延弊病便永远去不了?”晋昭像是没察觉到周蒙留下的陷阱,随手一子落入盘中。她道:“说来大延弊病,也未见得全在这些人。”“你这是何意?要替他们说话不成?”周蒙顿时有些气恼,再落一子,道:“瞧他们在底下一掷千金的模样……半炷香的功夫,那几个砸出的钱,要顶过小半国库了,钱都在他们手中,如此挥霍……北境将士想吃个饱饭,却还要看胡氏眼色!”晋昭见周蒙动怒,倒也没有惶恐,反而问道:“殿下可还记得苏诃?”周蒙冷哼一声,道:“自然记得,与你一同中榜,瞧着是最老实的一个,不想不过半年,竟也开始贪起来……”晋昭闻言,只轻笑,抬手落子,又道:“这苏诃,说来臣也知他底细,他家中贫寒,妻儿病幼,当初方到京时,过得很是辛苦。”“你是说,他贪也是因为有苦衷?”周蒙气极反笑,道,“那朝中那么多清贫的人,岂不人人都要纵着他们贪?”晋昭摇摇头,道:“苏诃收那五百两,并非是为了妻儿。而是为了留在京中。”“你这话说的……”周蒙轻蔑一笑,道,“难道有人逼他收不成?”“如果臣说是呢?”晋昭抬眸看向周蒙,道,“苏诃自入仕来,一家三口连同老母,住在城中最偏的一间小舍中,整日吃糠咽菜,所有的俸禄都用来给妻子看病,那箱白银,他一分也没有动。”“那又如何?”周蒙冷然道,“他终究是收下那五百两。”他再落下一子,将盘中被封死的黑子提了出来,心下暗道,这晋昭久负盛名,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他道:“你说有人逼他,那逼他收钱的,又是何人?”周蒙语气一顿,问道:“胡氏?”晋昭只望着棋盘,道:“倒还真不是他们。”“说来臣也并非同情苏诃,他收下那箱银两时,便该想到有今天。”良久,她取出一子,落在盘中,“只是审苏诃时,他的一番话,让臣感悟良多……他说羡慕臣,那时臣只当他是羡慕陛下的恩宠,可过些时再看……他应当是羡慕臣身无所绊,一身轻。”周蒙一子得力,便开始乘胜追击,紧随晋昭落子。他道:“有人用他妻儿威胁他了?”“不用威胁。”晋昭忽然跳出包围再落一子,“那些人只需要找个由头,调他去西南……明面上是升迁,可苏诃那一家子,哪能跟着他去西南呢?只怕是还没到那,便要折在半途。”周蒙皱眉:“他不能将妻儿留在京中?”晋昭忽然嗤地一笑,道:“殿下,苏诃在京中可没有房产。”“那就将他们送回老家。”晋昭摇摇头:“他若一人赴往西南,独留老母照顾病弱的妻子,还有那未出襁褓的幺儿,只怕便要有人参他不孝了。”周蒙望着棋盘,头疼起来:“他难道就没别的兄弟姊妹了吗?”晋昭道:“家中七个孩子,活到成年的,只有两个,倒是还有一个姐姐……”晋昭看着周蒙眼底升起的星点希望,又道:“当初为了让一家人活下来,姐姐在七岁时便卖给别人家做童养媳了。”“童养媳?”周蒙疑惑不解,“何意?”晋昭答道:“就是将自家女儿卖给别人家做媳妇。”见周蒙仍似不解,晋昭也不欲再答,只抬手示意他落子,道:“相当于这个孩子,从此与自家再无关联了。”周蒙想起了自己的小郡主,不由得皱起眉来:“这如何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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