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此处,周蒙自嘲一笑:“父皇想试我……看我会不会与那些人一起,与他作对……”晋昭罕见地沉默下来。她眉心微蹙,问道:“殿下为何会如此想?”周蒙无力地摇了摇头,叹道:“我也不怕你知道太多,如今便直言了……在父皇心里,从未想过让我登过大统……若非是中秋那件事,皇弟又病弱……只怕我这太子之位,早就不保了。”晋昭指尖轻敲案边,望着周蒙愁苦的神色,心里有了猜测。似是想起往事,她沉默不语,良久才道:“那又如何呢?”“什么?”周蒙没想到晋昭会是这个反应,他看着晋昭,满眼不敢置信。晋昭望向棋盘,又提起棋子落入盘中。她道:“也许陛下如您所想,可……那又如何呢?您仍旧是大延的太子,如今是,往后更是……陛下只能将皇位传于您。”周蒙道:“你……你怎么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晋昭抬眸,望向周蒙惊惶不安双眼,道:“殿下今日与微臣推心置腹,臣不胜惶恐,又怎敢不直言相谏?”周蒙看着晋昭,半晌不语。这人分明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哪里有半分惶恐的模样?他顿了顿,低头落子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不用顾忌父皇?”“非也。”晋昭道,“陛下未见得真的介意殿下什么。殿下如今心里该想的,是如何证明给陛下看。”“看?”周蒙一头雾水,“看什么?”晋昭握着棋子,道:“让陛下看看,您到底有没有平事的能力,面对那些豪强,到底有没有定乾坤的魄力。”说到这里,晋昭抬手,将棋子移到盘中,却未落下。周蒙垂眸看去,却忽地惊出一身冷汗。他无意之间,竟已走入层层包围之中,方才晋昭那无意的一子,此刻看来,竟扭转了整个局势。“我输了。”周蒙挫败地往后靠了靠。晋昭只轻笑,却没有落下子,反而将棋子递给周蒙。她道:“万幸,如今的执棋人是殿下……而落入包围的,另有其人。”周蒙迟疑地接过棋子,看向盘中那一处空缺。他道:“你是说……赵九成?”晋昭道:“如今这几封信,已经给了殿下出师之名了,这样的机会,往后可不一定会有。殿下,机不可失。”周蒙沉默良久。终于,在楼下忽然再次喧嚷起来时,他伸出手,将棋子定在了盘中。晋昭见状便起了身,拱手道:“殿下既已经下了决心,那便快些离开吧……再过一会,只怕这京洛阁要热闹起来了。”周蒙闻言,不疑有他,只厌恶地又往木窗方向又瞟了一眼后,便起身离开了。周蒙走后,晋昭含笑的眉眼骤然冷了下来。她来到窗畔,将沉重的木制窗棂抬起一些。阁中纸醉金迷、灯火辉煌,分明还是白日,这京洛阁却恨不得要比街上还亮堂。晋昭眸色深黑,看不出丝毫波澜,只静静看着底下的人醉生梦死。……建昭十九年,十一月。天冷得可怕,纵是身在黑夜之中,依旧能感受得到头顶上的滚滚阴云。风声呼嚎不止,几乎要掩盖住官道上的马蹄声。马背上,信使仰起头,死死地盯着官道尽头的一点星火。不远处城楼灯火辉煌,半人高的灯笼上,一个“禹”字显眼异常。寒风愈发凌冽了。信使下颚紧绷,夹紧了马腹,似是想赶得更快些。不料那马儿非但没有跑得更卖力,反倒一阵嘶鸣扬起了前蹄,匆匆在道中停了下来。“呼——”风声愈发凌冽,信使拉直了缰绳,堪堪稳住身形,抬头便望见道中一记黑影。中年人身形消瘦,单手握着柄烂木剑鞘,而鞘中长剑不知所踪。那信使眉心紧蹙,只盯着中年人,半晌不语。他身下马儿惊惶不安,纵是被缰绳绊着,依旧颤抖着往后退步。这马是宝马,极通人性,当年未被驯服时,见了安南侯也不曾怯懦半分。信使的心沉入谷底,可依旧面不改色,驱着马站定道:“在下有急事赶往禹州赵府,还请阁下让道。”黑夜中偶尔传来几声鸦雀振翅的声息,转而又似石子落水般消逝于虚无。风声呼啸几个来回,可面前的中年人却始终没有动弹。按常理,东南三州地界,只要搬出禹州赵府四个字,无论真假都没有人敢为难。赵氏睚眦必报,无人敢冒其名号,便连私下议论,也是战战兢兢,唯恐被织罗处听了去。而如今面前这个人,竟胆大包天到直接在禹州城外阻拦赵氏的人。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恋有回响[娱乐圈] 今天你直播了吗[历史]+番外 宦得患失 话唠猫猫附身自闭小狗后 可恶!又对恶毒万人嫌真香了! 狐狸在夜晚来临+番外 佛前祈+番外 今天某人发歌了吗?没有 恋爱游戏女主不想走BE线+番外 和同班同学分手后 糊咖女明星和她的顶流毛茸茸 封刀藏剑+番外 谎言失真+番外 回音[民国] 今天宿仇夫君死了吗 今晚会有流星雨吗 旧词新唱 流放后,我在东北当地主+番外 何处寻良宵 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