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雪来得急切。当豆大的雪籽消融在灯芯中时,晋昭无端打了个冷颤。手中宫灯红烛摇曳,衬得黑夜都温柔了许多。这是她出宫时,周珑赠她探路的。想到这里,晋昭有些出神。禹州之事周珑主动插手,这是她未曾料到的。毕竟以周珑的身份,离这些朝堂斗争越远,才越安全。可周珑还是出手了,她不但掺和到这血雨腥风中,还动用建昭金令下了诏书。脚下步子缓慢,不知不觉便停在了御史台前,晋昭回望远处宫墙,久久不语。天顶阴云密布,半点月光也不见,只有无数雪籽纷扬,似要掩埋了镇霖。深红的宫墙此刻也呈墨色,只有宫门前两顶灯笼明亮,蕴出两团血色。玄重宫城不复白日庄严,此刻竟像座鬼城。晋昭望着那两点红晕,不禁眉心微蹙。子母蛊同命,若周桓真的病重,那她为何毫无感应?“吱呀——”官衙大门被人推开。夏孰看着门前提着宫灯出神的晋昭,一时还以为见了鬼。他捂着心口,试探问道:“晋大人?”晋昭回过神来,看向站在溶溶暖光中的夏孰,眼神不自觉柔和许多,道:“我有些事还得再问问赵渭。”夏孰恍然,连忙上前接过晋昭手中的宫灯,引路道:“啊,原来如此……”晋昭点点头,没再接话。二人一路往御史台深处走去,待行至院中时,夏孰余光瞟着身边的晋昭,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大人心系公务,也要适当休息才是,这些日子,卑职瞧您脸色愈发不好了。”石砖上脚步声响,晋昭没有回答夏孰。夏孰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一时赧然,低下了头。“这几日天寒,许是冻得脸上没血色。”待二人来到赵渭所住的牢房跟前时,晋昭回夏孰道:“你这几日值班也辛苦了,过两日,便能好好休息了。”夏孰一怔,正欲再说些什么,便见面前门板打开又合上,晋昭已经进去了。……“呼——”门外卷入的冷风激得案上烛光一颤。床畔静坐的赵渭也缓缓睁开了眼,他抬眸看向门前的晋昭,讥讽一笑:“晋大人,深夜造访,有何贵干啊?”晋昭合上门扉,望向赵渭道:“禹州传来消息了。”赵渭眼睫一颤,却没有出言询问。晋昭又道:“赵九成拒不认罪,意图犯上作乱,已被生擒,不日将押送回京。”赵渭保持多日的镇静外壳终于龟裂,他看着晋昭,满眼的不可置信:“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快?”晋昭只冷眼看着赵渭眼里浮出的愤怒,不作回答。“你使了什么诡计!”赵渭上前欲抓住晋昭的衣领,却被她轻易躲开,他回头望着晋昭,眼底满是猩红,“你……你们早就想动赵氏了……”他怒视晋昭:“我赵氏世代忠君爱国……不想最后竟要倒在你们这些腌臜奸人手里!”“忠君爱国……”晋昭垂眸,嘴里轻轻念着这四个字,唇角的笑意不知是无奈还是讥讽,“不愧是同宗同族,连说的话都一样……”她看着赵渭,眼里满是探究:“我用的是小人伎俩,是腌臜奸人不错,可你、你们,何敢自称忠君爱国?”“难道不是吗?”赵渭道,“当年大延开国,我赵氏不知死了多少子弟,才有了如今的东南三州……而后又世代镇守东南,如今这东南土地上哪一粒粮食没我赵家的功劳!”“功劳?”晋昭眼底也不自觉浮出怒意,她看着赵渭,质问道,“大延开国,死在战场上的将士何止万万!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何敢将他们的鲜血归到你一家头上!”“什么万骨枯……那样的年代,不是他们也会有别人死!便是未曾死在战场上,也会死在蛮夷的欺侮下!”赵渭怒不可遏,“是我赵氏先祖,是我赵氏先祖带领了他们!没有当年我赵氏将领的才智,他们到死都是被人倾轧的命!”晋昭道:“若永定侯有在天之灵,定当劈死你们这些儿孙。”赵渭讥讽道:“你一个农户门扉里爬出来的泥腿,说不定祖上还仰仗过我赵氏护佑,如今竟也敢提我赵氏先祖了……真是失策,合该在你作那篇破文时就弄死你……”晋昭轻蔑一笑:“泥腿?泥腿又如何?你赵氏往后的子弟都会是泥腿,不……”晋昭看着赵渭,一字一句道:“赵九成论罪当诛九族,你赵氏……往后不会再有子弟了。”此言一出,赵渭霎时像被抽了魂般往地上倒去。他摇着头,惨白着脸喃喃道:“不会的……等陛下醒了……定会惩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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