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哥哥今年回京述职,爹爹高兴,说带我们一家去骊山。”“巧了,我也想去泡汤池呢……”少女们的嗓音欢快而嘈杂。居尘明明坐得极近,却丝毫没有被四周浮躁的环境影响,安静得仿佛身处另一个空间。她低着头,专注握着笔杆蘸墨,头发一丝不苟包在了软翅女巾冠子内,露出的脖颈白皙无暇,犹如天鹅俯首,长长的睫羽微垂,在眼下投去了一抹蝶翼般的阴影。直到同窗薛绾执书卷轻拍她的肩膀,居尘回过头,仿佛才发现她们的存在。薛绾目光落在了她的笔尖上,蛾眉微蹙,“填彩不是都考完了吗,你怎么还在练双钩?”居尘幽幽叹了口气,“沈尚宫总说我的画不好,我多练一练。”薛绾闻声讶然,“她说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现在勤奋起来?”换往常,授课一结束,居尘早就偷溜出去了,如今却乖乖待在学院,还这么专注认真地温习,难免令人称奇。邻旁另一位同窗卢芸也很意外,附和笑道:“你平常不是能及格就好吗?”居尘落笔正色道:“正是因为天赋不好,才要以勤补拙,已经是一块顽石了,总要多琢磨琢磨,表面才能亮堂一些。”此言一出,廊亭一片哗然。“天赋不天赋另说,你怎么可能是一块顽石?”“我们学院可是东都最严苛的女子学府,奉行的是中正淘汰制,而你,李居尘,是我们这儿出了名的控分大师。”“一分合格你能考一分,满分合格你能考满分,主打及格万岁,多一分浪费,不给学院任何机会把你踢出去。”“如此游刃有余,何尝不是一种天赋异禀,令我等无数一到考试就抓耳挠腮的学子们,心生艳羡。”然沈尚宫脾性板正,只觉得李居尘投机取巧,总是对她多有贬意。而居尘性子洒脱疏逸,不拘一格,行事常常不畏世俗眼光,不爱规矩所缚,沈尚宫说她踩狗屎运,她便坚持回回都踩狗屎运。这样一个反骨天成的姑娘,今日突然一转性子,言之凿凿同她们说:“我要变成一个大才女。知书达理,温婉柔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们当然相信琴棋书画是难不倒她的。“知书达理,温婉柔情?”薛绾重复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居尘仔细想了想,确实一时半会速成不了,妥协道:“至少名声得好一些。”薛绾眉蹙更深,“你怎么忽然在乎起这些虚的了?”因为上辈子,她就是栽在了这。居尘并没有作答,唇角衔出一丝点到为止的笑意,重新提起了画笔。卢芸却不甘谈话就此结束,凑近问道:“对了,放假你去骊山玩吗?”居尘头也未回道:“我可能要去藏书阁看书。”卢芸挑起眉梢,拱了拱她的手,“书什么时候不能看,去泡温泉,很好玩的。”薛绾见居尘一时没有回应,轻叹一息,“你别勉强她,她应该不喜欢泡温泉,我每年都能在骊山碰见她父亲带着她弟弟妹妹,却不见她。”居尘手上的笔尖僵了一下,面对卢芸的追问,她垂下眸眼,唇角浮起一抹惨淡的笑意,道:“是不太喜欢。”话音甫落,廊亭外,一片雪花颤颤巍巍躲过檐角的遮挡,打着旋儿,落在了居尘执笔的手背上。天空又开始下起雪来。少女们只好回到了学堂内,居尘要收拾画纸,成了最后一个进门的人。她的位置靠窗,刚放下画板,雪花犹如飞絮,顺着风飘入窗台,洒在了她的画板上。居尘不由抬头,看向了窗外。卢芸坐她前面,帮着她擦了擦画板上融化的水痕,续道:“不止泡温泉,我们刚刚还约着去红枫林拜三生石,一起去祈愿。”骊山枫林里有块三生石,出了名的灵验,据闻凡是去拜过的女子,最后都寻到了合适的姻缘。薛绾听来却笑,“你这个理由,就更打动不了她了。”居尘从来不信什么神鬼学说,更不需要上天安排的姻缘,她的异性缘,全京城出了名的好。“按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她太受欢迎了,所以更不想成婚,只被一个男子所束。”四下闻言皆笑。居尘沉吟了会,忽然问道:“真的灵吗?”“灵啊!”卢芸以为她松了口,目露惊喜,挽起她的胳膊,“我们今年都十八了,读再多书,也不能像那些郎君一样去考科举,总是要嫁人的。你长这么好看,肯定要为自己的未来着想,你家里人应该也开始给你物色亲事了吧?”居尘短促的沉默。“要是家里人还没给你盘算,也没事,我正有个合适的人选,我二哥哥人长得俊俏,和你正搭,不然去骊山,我叫他出来,你们认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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