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弓放手,一箭破空,打偏了点,那鹤跑了。他心中甚憾,潜伏于山脚下,企图等那只白鹤再度出现。没过多时,只见一名身着白色道服的同龄小公子,提着一柄重剑走下山来。“是你伤了我的鹤?”卢枫睨他一眼,“是又如何?”那小公子二话不说,抡起长剑就挥了过来。卢枫乜着他那一把犹似吃素长大的削薄骨头,怎么可能拎得起三十斤的重剑,以为对方不过是虚张声势,外强中干,便气势冲冲跟他对干。结果两招被他打趴。两人可谓不打不相识,自此卢枫对他的仰慕之心便如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后来在卢枫的纠缠下,宋觅勉强不计前嫌,同他做了朋友。卢枫一开始还以为他养鹤纯属爱装,学那些酸人搞什么梅妻鹤子,后来有幸上了山门,进入他家,才发现宋觅养了很多宠物,都是白的,小到白鸽子,大到白犀牛,几乎能开个百兽园展览了。再后来,他发现宋觅之所以会养那么多小动物,是因为他偌大的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卢枫如今再回想宋觅那日日“对牛弹琴”的日子,忍不住叹息道:“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都是一个人。”这话既是为宋觅辩解不成婚只是不将就,也流露着他对他这兄弟满满的心疼。居尘听入耳中,感同身受,不由跟着他一同叹了口气。大梁朝治理天下,推崇儒家思想,礼义仁智孝,但要说这世上最狗血的伦理闹剧,还属帝王之家。当今太后曹纾,原是开国先祖,太上皇熙宁帝的妃子。熙宁帝年少对发妻情有独钟,奈何对方早逝,两人有缘无份。直到有一日,熙宁帝闲逛御花园,遇到曹家三娘子曹纾,姿容宛若故人,一时恍惚,破格纳其入宫。可曹纾脾性与他心中的亡人迥然不同,入宫之后,并不受宠。熙宁帝骤然驾崩那年,国朝还未取消陪葬制,按理曹纾这等没有后嗣的妃子,需按礼制,入陵给帝王陪葬。巧就巧在,那一年,熙宁帝难得想起了曹纾,召她侍了一次寝。那日后,曹纾正好怀上了龙子,一年后,生下了宋觅。先皇天禧帝当时得知曹太妃有了太上皇的遗腹子,为尽遗孝,特意将其接回了宫中照拂。不料一眼万年,自此对这位小娘,喜欢得不可自拔。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其纳入后宫。最后,还让她做了国母。两人结发之后,如胶似漆,恩爱非常,先帝全然将三千宠爱集她一人,同她生下了一子一女,便是今上和旭阳长公主。帝后和睦,共治天下,大梁河清海晏,造就了一段世人称颂的佳话。只是年纪小小的宋觅,在皇宫的身份就尴尬了起来。他的生母,改嫁给了他同父异母的大哥。论辈分,他是太上皇的孩子,今上以及旭阳长公主,都要尊称小叔。但论关系,熙宁帝已逝,偌大的皇宫之内,人家是甜甜蜜蜜一家人,而他,猝不及防成了一位金尊玉贵的继子,身处其中,永远像个游离在外的人。现在,还要为了拒婚,被误会成是断袖。卢枫越想心里越堵,不由朝着这一群怀揣八卦之心的年轻姑娘们恐吓:“他其实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大度,你们吃饱了没事,还是少编排他。”“否则,后果自负。”卢枫睨向卢芸,疾言厉色。卢芸鲜少见兄长如此严肃,不由瘪了瘪嘴,埋首低声:“知道了。”--日薄西山,晚风习习而来。居尘借了膳食厅的小厨房,忙活了一个下午,终于眉开眼笑地端着一盘热腾腾的单笼金乳酥,走了出来。为了避免凉风吹到,她迅速将它封进食盒,提在手上,一路小跑着朝宋觅居住的行宫而去。看门的内侍却说蓬山王今早去了太后那儿之后,就没有回来过。居尘捧着食盒,颓然坐在了行宫脚下,怔忡着望向偌大的骊山,陷入了迷茫。忽而一道细碎的瓦砾击碰声,从头顶传来。居尘抬眸,只见那只高傲美丽的白鹤,负手而立在了墙头,视线交汇,它缓缓张开了一半翅膀,仿若同她招手。继而,它转身跳上了另一块瓦砾,回眸看她一眼,脖颈纤细修长,毛羽莹洁,前行的高挑背影,在金色的夕阳下,宛如镀上了一层光晕。居尘连忙跟了上去,一路穿过曲径,分花拂柳,终于在后山山背上,看见了仰卧在花岗岩上,对着山头最后一抹暖阳,闭目养神的男子。居尘轻喘了一口气,双手将食盒握在身前,无声走到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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