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持续一个上午的忙碌终于结束,宋觅食指轻点了点桌面,统计今日该来的人都来过了,门前应该不会再有人进来,他端来一个紫花墩,将居尘喊来,坐到他旁边。居尘听命,抱着手上活计过去,原以为他有什么指示或是提点,不料他给她沏了杯茶,一手支颌,一手点了点她眼前的章疏,“你继续写。”“你忙完了?”居尘忍不住问道。“差不多。”居尘一听,心底某些根深蒂固的竞争心霎时间翻搅了下,扬起下巴道:“我也差不多了。”“嗯。”宋觅勾起唇角,将旁边一本他草拟的入宴人员名单拿了过来,“那你待会有空,把这上头人员的请柬拟一下。”居尘开始后悔说了前面那句话,不由小声嘟囔:“这种小事,您不能交给底下人做吗?”话音甫落,居尘旋即意识到自己的大不敬,一把捂住唇,战战兢兢看他一眼。宋觅倒也没恼,只是挑起一边眉梢,温声问道:“你如今的阶品是多少?”居尘干干道:“八品。”“我呢?”“一品……”“方才来往那么多官员,他们的阶品你可知道?”“均是四品以上。”宋觅颔首诚恳道:“所以不是我为难你,而是我底下,确实没有比你小的官了。”这话,无力反驳。居尘乖乖接过参宴名单,努下嘴,“我不会永远都是八品的。”“嗯。”宋觅看着她,眼底漾起一丝笑意,似信任,又似戏谑。居尘几不可闻剜了他一眼,尽量将那一眼掌控在不被他察觉的程度,满满写着“你给我等着”。宋觅还是感知到了,若无其事将脸撇开,无声嗤笑。居尘打开名单,很快便开始就各类不同身份级别的人员,分类下笔,拟定请柬。宋觅坐在一旁翻阅着下午的行程安排,就枢密院递来的初拟结盟所谈条约,他抵颌思忖片刻,转头,目光不由落在她笔下清秀的字迹上,忽而有些出神。北御苑建于前朝,经过多代皇帝完善修,内设千亭百榭,林木茂密,花香满庭。彼时窗外一道长风吹过,屋外梅枝摇曳,花瓣应着冬日暖阳的流光,在居尘脸上映下一道粉晕陆离的光影。宋觅举目看去,只见她肤若凝脂,侧影如画,一时间竟看入了迷。他凝着她脸上红梅曳动的光影,指缝间开始隐隐作祟起一股痒意,忽而很想伸手擦去她腮边的梅枝叠影,只想她的面容因为他而发红。但她做事时的神情如此专注,令他不敢轻易搅扰,只能暗自后悔将她召到了跟前来。他俩共处一室办公早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宋觅还以为自己看习惯了,却不料相隔数尺,与近在咫尺,有天差地别的不同。他可算明白了什么叫分心的感觉。眼前的罪魁祸首浑然不觉,视线从头到尾没有离开笔尖,只见她一页页标注着,翻至后廷女眷名单,目光落在其右上方的“永安公主”,微微一顿。眼前一瞬间闪过一张头戴蕃帽极度温柔的女子面容。“两国结盟这样大的筵席,竟有永安的一席之地?”居尘不由呢喃道。宋觅瞟了眼,回答:“宫廷女眷的席面,是娘娘自己定的。”他并不意外居尘这般询问,永安公主虽是先皇最后一位公主,可其生母地位不高,出生,也不讨喜。彼时正逢先皇初次察觉太后干政,两人的感情因权势出现裂痕,先皇怀疑太后是为了权势才依附他,对他并无情意,心中难受,一时醉酒,宠幸了一位尚服局的宫女。永安公主便是这样出生的。而先皇终究没能逃过太后的五指山,最终选择妥协,赠予权势,换取她的欢心。永安出生后,他生怕触了太后的霉头,将她同其母妃送入偏远的宝光寺,为太后抄经祈福。永安自小知道自己不讨喜,一直也很乖顺,每日待在寺庙里洒扫,诵经,看书,打坐,过得全然不像个公主,像个小尼姑。后来,有一日,娴宁郡主前往宝光寺与了然方丈论经,一眼相中树下的永安,她觉得这孩子温雅聪颖,希望能将她收为弟子,将她带回了私塾读书。居尘犹记得永安在郡主府的那段日子,整个人少言寡语,见人就笑,两个酒窝浅浅,叫人一见便心旷神怡,十分欢喜。当时恰逢阳春三月,郡主娘娘喜好带他们到户外授课,一日,她忽而摘下院中一朵野兰花,临时出题,让他们作诗一首。那天,有三位姑娘,得到了娴宁郡主的上上。一是旭阳,一首《折兰》,写出对于不宜之物当机立断的杀伐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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