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内。眼看卢枫见大伙儿点得不多,想着加菜,宋觅垂眸和他一并看着菜单,同他商量道:“换个汤。”卢枫不解道:“为什么?我就是没吃过才特地选了这个。”“豆子有什么好吃的,换一个。”宋觅甚少对吃食表现出这么明显的喜恶,卢枫见他眉宇间尽是嫌弃,不想要的态度强烈,依着他道:“那你说换哪个?”宋觅瞥一眼,“羊肉羹吧。”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这些汤汤水水的东西,只是从居尘方才听到青豆汤那一瞬微蹙的眉宇,蓦然回想起当初他们曾在一个食堂吃饭的场景。李大人特别好养,基本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唯有一日清晨,她夜以继日忙了一天,本该好好进食,却坐在桌前,盯着眼前的青豆汤,迟迟没有动筷。居尘不爱吃青豆汤,是在江阳任职时留下的后遗症。她被贬为县丞那几年,为了给江阳百姓疏通河渠,监修堤坝,她在上游的山区里,睡着临时搭建的草棚,连吃了好几个月的青豆汤。以至于现在一看到这玩意,就有点反射性想要呕吐。那日膳食厅内,御膳房的司膳见她神色难看,不由上前询问:“今日的早膳,可是不合李相胃口?”居尘摇头,只说是自己不饿。当时正逢冬季最冷的一段时日,外边喝气成雾,宫门外,候值上朝的大臣们个个瑟缩着脖子,女官们更是不断吐气搓手,忍不住跺了跺脚。居尘提着灯来,套着一件宝蓝色的狐裘斗篷,由于没有进食,腹中几不可闻地咕咕两声,她捻了下毛茸茸的外沿边,盖住腹中声响,冻红的鼻尖微动。转眼,身旁来了个高大颀长的身影,四目交汇,居尘难得同他说了声早。宋觅目光扫过她露在外头的手,开口借个灯给他看道折子,接过了她手上的灯柄。冬天的夜色漫长,金銮殿外,天空还是一片漆黑。居尘将手拢进斗篷内,见他连个灯都没带,回想起昨夜他和她一样,在御书房里忙了一晚没走,忍不住问道:“王爷是摸着黑来的吗?”宋觅低头看着折子,漫不经心回答自己是骑马来的,他的马认路,他刚刚在马上打盹,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它驮到门口了。话罢,他扫完折子,目光朝她望去,给她丢了一个水囊。他几乎是用抛的,居尘下意识接住,触手温热,一股暖意延着掌心而来。居尘蛾眉微蹙,疑惑他为什么要丢给她这么一件东西,宋觅答非所问:“里面是羊肉羹。”宋觅道:“起太早了,没来得及吃早膳。”居尘:“那王爷还不趁热喝,待会凉了就腥了。”“就是想喝才给你的,太烫了,借你的手凉一下。”“……”看在他这回支持了她合并食堂的份上,居尘反复用冷冰冰的掌心与手背,捂上暖烘烘的水囊。好不容易捂得温了些,居尘感觉可以喝了,抬手还给他。他打开,闻了下,忽然又不想要了,丢回她手里,交给她解决。居尘刚要拒绝。宋觅睨她一眼,“李大人,请不要带头浪费粮食。““……”不过一会,驿站的驿丞亲自端着羊肉羹,笑吟吟过来,声称这里面有他们这儿厨娘的独家秘方,保证他们吃了赞不绝口。居尘盛了一碗,舀一勺入口,甚为鲜美,比起她那会在宫门外吃得,却还是稍逊一筹。可她当时碍于颜面,并没有拉下脸皮,询问宋觅是在哪家店买的。后来,他离世后,居尘再也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羊肉羹。--小满初候,蚕起食桑。待和亲队伍到达蓉城,时值五月上旬,桑农完成收蚁,织造衙门已经筹备好最新一批丝绸原料。宋觅走进织染局,三大机房传来繁忙劳作的梭织声,刷纱匠、摇纺匠、牵经匠、打线匠和织挽匠按照织造工序,埋头各司其职。四川节度使禀身站在一旁作出担保,全力督促工匠生产,确保在和亲队伍下次出发前,将剩下的五万匹资送补齐。宋觅略一颔首,回眸朝着织染局最外一侧的机房看去,居尘正陪着永安,坐在一架梭织机前,立在她们身旁,躬着身子,耐心指导永安操作的,正是俞婕妤的生父,永安的外翁。他老来得女,如今已过花甲之年,是蜀川著名的梭织机制造商,自己本身就是一名木匠,靠自主改良梭织机发家后,从来也没有闲置一身手艺,一贯的勤劳,令他看着颇为硬朗。工商地位处于世流末端,面对来自京都的天潢贵胄,俞工显得十分拘谨局促,明明一眼从永安的面容中,认出自己数十年不见的小女儿的俏影,他仍跟着四周工匠一同下拜,不敢逾越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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