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街上,居尘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斗篷,目光不由朝着酒楼瓦肆门前的山栅彩灯望去。天禧年间,居尘还在郡主府中,东都宵禁的规矩犹在,每年只在上元节前后,夜晚可自由出行,张灯三夜。居尘你在榻上,也是这样哄他……心口一阵猛烈的巨痛,将居尘从榻前痛醒了过来。她豁然起身,宛若被人从身后击了一掌,那依如前世的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出,洒落在素白被褥,猩红刺目。即便已是旧梦,那股悲痛欲绝的摧心滋味,竟也未曾削减半分。明鸾被她大起的动作惊醒,推门而入,点起烛火,脚步被床前的血迹骇住。上一世画面历历在目,居尘犹如窒息之人重新拥有了空气,坐在床前,大口大口呼吸着,握住明鸾惶惶探问的手,“我没事,只是做噩梦了。”明鸾红着眼眶,吓得不轻,握着她观察了半晌,确认居尘并无其他异常,才从榻前起身,帮她更换被褥。居尘坐在旁边等待,神思游离间,她看向窗外月色,银色光辉扑洒在窗前的黄花梨木椅上,澄白皎洁,通透明目。居尘盯着看了良久,心中却还是一片惘然。翌日,那一口殷红血迹已经被明鸾洗刷干净,被褥晒在太阳底下,宛若新生。居尘凝着那一片恢复如初的白色,亦不希望重蹈覆辙。是以,三日后,初春的赏花宴上。当居尘蓦然撞见与前世重合的一个画面,她双手紧攥,迟疑再三,选择了同前世截然不同的做法。这一场春宴,旭阳在席上同其他几位公主簸钱罚酒,输了个底朝天,喝得酩酊大醉。居尘侍奉在太后娘娘身旁,得到娘娘命令,扶旭阳去偏殿沁芙苑休息。这一句口谕如此熟悉,“沁芙苑”这处地名一出来,一段回忆从居尘的心底涌了上来。前世,旭阳与袁峥刚成婚那会,看似和睦,实则心里都藏着别扭,直到一日宫宴,他俩均喝醉了酒,一同宿到沁芙苑,阴差阳错,圆了房。两人在榻上衣衫不整的样子被不少宫眷看见,那日之后,旭阳渐渐接受了袁峥作为她驸马的现实,两个人开始学会彼此磨合。居尘以为那是他俩第一次有了夫妻之实,一直都是替他俩高兴的。那日旭阳穿戴整齐之后,羞红着脸从屋里出来,居尘与其他宫眷一样,给他俩道喜。如今再想,居尘觉得自己那日的喜悦,那一句恭喜,着实混账。尤其是,当她扶着旭阳走进沁芙苑,闻到了屋中那一丝异样的香。居尘眸眼一凛,神色发寒,二话不说,带着旭阳转身离去。若换当初年方二十的居尘,她根本察觉不出这间屋子有任何异常,可她活得久了,见识跟着多了,那缕香,她犹记得前世,闻见过一次。因那次印象深刻,居尘难以忘怀,此刻一瞬间,就分辨了出来,这是一味暖情的香。旭阳眼神涣散,嗅着身旁居尘袖中熟悉的白兰香气,表现出绝对的信任,居尘扶着她进屋,她便进屋,扶她出门,她也未有发声质疑,就这么跟着她走。居尘心头一抽,双眸沉痛起来。所以,前世他俩圆房,其实是太后娘娘有心安排?而她,是迫使旭阳违背心意同袁峥在一起的,帮凶吗。如果那天,她没有奉太后娘娘的命令,将旭阳引到偏殿休憩,他们根本不会睡在一起。也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事。居尘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小姑娘,尤其在这座皇宫,在权力漩涡里待了这么多年,她几乎在直觉上,便已不再相信这个地方,会有什么偶然的事情。旭阳做事大胆,却不乏细密,若不是骤然听闻到什么关于废帝的密讯,不至于铤而走险,连夜发起宫变,最终被捏住了把柄。袁峥当时人在地牢,若没有人故意走漏风声,他如何得知敌军来犯,又如何知晓他们需要一位诱敌的将领。当时,南疆亦不太平,云南王逝世后,王妃母族欲割离大梁,撺掇袁氏在南边自立为王,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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