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浑水和烂泥,糊得七位大老爷无处着嘴。宁佳与则是直觉古怪。她明白宁展今日要拼力保下卫子昀一条命,却不想他情愿为饵,把那硕可吞人的狮子开口往自己身上引。宁展及其母族在嘉宁宫中本就备受针对,没人比他更清楚世子之位得来何其不易。眼看南行大业步入正轨,且势头正盛,他却在这时候请罪,退列少君之席。如此,保不齐舍去王储还不算完,待褫位因由昭告天下,他苦心经营十余载的英名恐难悉数挽回。宁佳与不认为宁展会是自甘倒退之人。老爷们被宁展隐隐的狠劲吓了一跳。七州境内,谁人不知权贵中当属宁善、宁展父子二人最好相与?他们来时光顾着合计如何应对步千弈这块冷骨头,孰料冷骨头一言不发,以往令人如沐春风的救世菩萨成了从未见过的拦路猛禽。家主一个推一个,到头将猎杀野兽的担子抛向了素来胆怯的闫氏。闫氏在家行二,前些年闫老大故去后,方轮到他掌家。可他一直都是家里负责吃喝玩乐的闲人,原就玩不过其余几位做生意、拉人脉类同打劫似的老爷,哪有本事对付宁展那等于他望尘莫及的人物?闫老二想着大哥临去前交代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瑟瑟探问道:“但宁世子您说了这么些,那凶犯如何处置,您还没给咱们个准信儿呢”他一提,六人醉梦初醒。徐氏赶紧就棍打腿:“对啊!适才说卫氏论罪该诛,莫非到头来,宁世子还要护其减刑不成?”虽然宁展做好了被墨川追究到底的准备,但这七位身上多了些在这向阳堂内不该有的胆气。显然有人给他们撑腰。那人要置于卫子昀于死地,更要令宁展深堕泥沼、仁义难全。这般境地,他也有把握保住卫子昀。宁展面色不改,谨慎道:“诸位的意思,是要判卫氏秋后问斩?”“斩立决!”徐氏大嗓子嚎出来,满堂瞩目。其余几位自也领了份务必让卫氏背上“斩立决”的指示,却无人同他一样不怕死——照原话转述。白歌和宁佳与斜着徐氏,目光皆是费解。这人没病罢?步千弈无声笑笑,心想墨川那位浪荡子还真蠢到药石罔效了。宁展貌似波澜不惊,挡在桌下的拳头却是紧了又紧。他盯着面前这碗早已融成甜渣的冰酪,额前渗出细汗。抬眼,是午时尤为刺眼的日头,扎得他双眸发晕,周遭热气蒸腾,烫着皮肉任油泼般灼痛。向阳堂迎着的,不止顶上毒焰四溅的烈日而已。宁展瞥一眼步千弈桌前同样融化作汤的冰酪,再看席间被晒得大汗淋漓的七位家主,逐渐了然。早晨,八方向阳的正堂依花傍草,雅致明净。时下置身此间,必受炎阳炙烤不说,甚至四面带起的风都好比卷着烧红的炭。燎人皮肉,磨人骨筋。万事俱备,再搭上一盏盏单是闻着便能甜死人不偿命的冰酪,几番交谈过后,众人口干舌燥,如坐蒸笼。乃尔阴鸷,道这向阳堂是件逼供的刑具也不为过,要的就是令人后知后觉的窒息感。但凡有脑子,若不欲被这蒸笼活活熬死,该及时出逃。可惜此处还是蠢人居多。徐氏见宁展没个表示,不悦道:“嘉宁堂堂世子,是要包庇一个杀人如草的贱民吗?”宁展好整以暇,掏出块方巾拭汗,道:“此案尚未审结,卫氏的罪行及令郎之过,皆有待详察。人,怎可由阁下说斩便斩呢?”徐氏拍案而起,恼羞成怒道:“那你说斩不得便斩不得吗!宁世子好威风!”他把锦袍一抖,接着说:“你可知吾儿何等身份?我朝兵部侍郎徐临帆,乃是我胞弟!那卫氏杀了我朝命官的亲侄儿,还想脱罪偷生?!就是宁世子今次非得纵他滥杀成性,来日,齐王陛下也绝不会放过此人!”不知天高地厚。宁展松了拳头,不由对这位天真的老伯心生同情。且让他再骄傲一阵又如何?只能搬出齐王说道的可怜人,殊不知齐王的好儿子连他那命官胞弟的一条贱命都不留。若没有青竹阁,徐侍郎怕是在景安陋巷躺至发烂都无人在意,任飞禽走兽拆吃干净。宁展正要开口,堂前忽而传来一声有力的奏报。“微——王——驾——到——”众人接连伏地,道:“拜见微王!”唯有步千弈躬身作揖,拜而不跪:“儿臣拜见父王。”步长微挥退周连,笑呵呵道:“诸位快快平身。”他就近入了家主边上的末位,与步千弈一个列堂间前座,一个列堂间后座。父子俩彼此照应,倒像对在座形成头尾包夹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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