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景安、汴亭、琅遇几个小州,凭宁展的权位,大理寺倒是可以卖他这个提审重犯的面子。而今在步溪,步千弈不出面帮他,步长微更不便偏袒于他,未到万不得已,他也不可能与人硬碰硬。宁展深思熟虑,正色道:“那么,还是请白公子与我同去罢。”白歌有令在身,须得作为人证看好宁展,按说没有谁能轻易顶替他的位置。除非“师兄,你素来不喜这等‘晦气’地界,对不对?”宁佳与蹿到白歌面前,谄媚道,“我也是青哥哥的左膀右臂啊。此事交给我,定不辱命!”白歌深知与她纠缠没好处,下意识地敷衍应了声,便将碍眼的师妹拨到一边。应完他就有些后悔。白歌正当改口,却被旁人抢了话。“元兄,可是我也想进去你看我这。”景以承胳膊纤瘦,提着包袱里足有八斤六两的端石砚,欲哭无泪。“砚台和墨条都背来了”宁展看向白歌,道:“白公子,你看如何?”景以承立马举起包袱发誓:“白公子,我不会添乱的!我就跟在后头写字,绝不插嘴误事!”白歌灵光一闪,豁达道:“不。承仁君,您机智过人,不仅得说话,还得多说。大家齐心协力,方事半功倍。”说罢,白歌引着景以承往狱门走,心道有了这傻小子搅局,宁展和宁佳与想翻出什么水花都吃力。听着不过点头之交的白歌对自己一番褒奖,景以承哪里还有眼泪?心里美得打滚!他忽然觉着手里的东西一点儿都不重了,回头还要修书送回景安,向父亲好好说道自己的才能。狮子这种狠,与割她后颈时完全不同。……狱丞领三人走下大狱,越往深处去,越是东西难分,漆黑一片。他深悉路线,在黑暗中行进自如。宁展、宁佳与、景以承却不能松懈,依次紧随其后,脚下宛踏田野。宁展心里掐着时辰,粗算几人约莫走了两刻钟,狱丞不声不吭停了步。不知何时,宁佳与落至队尾,而莫名冲到宁展前头的景以承则径直踩上狱丞脚跟。宁展凭着模糊的身影将人拉回两步,景以承站稳后才意识到自己好像闯祸了。可狱丞俨如被他一脚踩死了似的,什么话也不说,致使景以承拿不准这会儿是否能开口,又可否道歉。周遭静得人脊背发凉。不多时,三人耳畔响起链子“丁零当啷”的打架声,在这寂若死灰处聒耳惊心。一朵微弱的火苗徐徐染红微光,直到火苗三寸之内的事物依稀可察。如宁展途中所料,脚下确是铺了满地的枯草,或因人来人往及此处终日湿冷,走着实而泥软,不似寻常石路、砖地。三人面前是一扇向内推开的犴门,旁边绕着几段堪堪被解开的粗长锁链,正摇摇晃晃挂在围栏上。狱丞侧身让道,把火折子递与离他最近的景以承。才踩了人家脚跟,景以承不敢耽搁,十分庄重地捧来那只火折子,脖颈亦然挺得笔直。狱丞抬手向犴门,恭敬道:“请。”三人逐个上前,狱丞有条不紊绕回铁链,锁紧木栅,将他们关在门内。“半个时辰后,小人会来开锁。时不可失,望诸位胸中有数,照章办事。”语毕,狱丞快步退入黑暗。宁展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取下景以承手中的火折子,不动声色。亮光所及之处固然有限,火焰不足景以承拳头大小,但适间一直由他自己掌焰,面对四下未知尚能镇静。哪想宁展招呼不打,取走了他在此为数不多的安全感。景以承一下搂紧包袱,心贴着笔墨纸砚狂跳。宁展不急于察清他们踩在怎样一块儿地上,反将光亮伸至栅栏外,打量起径道两旁随着延伸而高高堆起的草。他很快确认了猜想,收回火折子,递还景以承。景以承接过这一小撮希望,暂且舒了口气。置身黑暗,人们目光所及往往比当下预测更可怖。若无决心探到底,其实不如不见。景以承把火折子举高,想想自己可是这里最年长的一位,咬牙往前带路。依着微弱的光亮,三人将地牢从头到尾粗略摸索一番,可知囚室左六间、右五间,室内草垛高约四尺,且皆有数卷草席横于垛前。席中裹着些难以挥散的秽气,白骨断骸散落在囚室的各个角落。最终,三人聚焦于右侧最大的一间囚室,里边儿坐着整个地牢里除他们以外,唯一气息尚存之人。此人蓬头散发,扶膝而坐,隐约露出的脸部被道道猩红划得面目全非。宁展一眼便认出他握在手里的马刀,那是青竹隐士的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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