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以身作则,桃李无言,下自成蹊。”莫非,真是她错会曹舍了?宁佳与闻言心下凛然。她盯着翡翠出神,忽觉手背一阵痒,类同白歌化形后化过她的爪子所为——留不下红痕,但难以无视,这种熟悉感使她身处异乡的惕厉淡了。汴亭,白歌初次在她面前化形的地方。她说不上是旧雨重逢的喜悦,还觉得可算逮到那不辞即别的家伙,左手出了□□成气力去捉。竹斗笠随势落地,宁佳与垂眸,只捉住一节修长的手指。两人侧目相看,俱是失惊。她赶忙松开桎梏,宁展却未收手。宁佳与讪讪捡起斗笠,知道宁展不是无故挠她,遂抬起右手背碰其食指,示意重新勾画。一撇,一那,再一圆。相交状,外边套着圈。宁佳与当即了然,这是他们昨夜敲定的翡翠分道背离。图形暗号。为免旁人窥得含义,二人反其道而行,以相交表可信、准确,以圆圈表不可信、错误。故暗号本不含宁展此际所绘的图形。盖因今晨二人在街边用早点,宁佳与忙着嚼糍粑,双手端碗预备饮尽见底的菽浆[1],脑袋仍闲不下来,面朝卯时空荡荡的街道自言自语。“两个符号如何够用?世上哪有那许多非黑即白的事好定论”“那两个符号合并。”宁展从推车上取来封好口的油纸袋,坐回宁佳与对面,玩笑似的建议:“就表示,‘有待商榷’?”宁佳与原想额外取几个分别表示危险、安全、隔墙有耳之类的暗号,结果宁展蹦出含义如此宽泛而模糊的有待商榷。有待商榷便留着商榷,何必为此添个非驴非马的图形?她逐渐回过味,宁展多半在效仿她平素胡诌乱扯的习惯,于是麻利解决菽浆,一把夺过油纸袋,锃亮的银元宝慷慨留与老板,撇了宁展就跑。两人不料初试暗号会在手背,更没想到非驴非马的图形能派上用场。是宁展对宁佳与自我质疑的宽慰,亦是他认同宁佳与接着打探的心。曹舍与卞修远犹处僵局,宁佳与把斗笠轻轻一扔,恰好越过右侧两人落至那位陆师兄跟前。“欸,对不住。”宁佳与朝对方拱了拱手,小声道,“这人挤人的地方,实不便走动。可否劳兄台替在下拾回斗笠?”“乐意效劳。”他循声侧首,看到泥人模样的宁佳与,面上并未闪过如小学子一般的惊疑,只是作揖回礼,递去斗笠,“人多手杂,姑娘多加留意随身之物。”宁佳与抱着不算良善的居心,欲就此人滔滔不绝的势头套些真话。凭这副邋遢奇异的模样,她当然有被人婉拒的自知之明。对方如此客气,倒令她惊喜。“多谢提醒。”宁佳与接回斗笠,笑道:“我观兄台义薄云天,一身清风竣节,想他日大有作为。不知高姓大名?”“姑娘过誉。小生姓陆,单名一个观,草字知仁。”大抵觉着相隔旁人对话是失敬,他借过又借过到了宁佳与身边。人丛摩肩接踵,他还坚持隔宁佳与半臂距离。“方今是州学北字宫在学。”“——观过知仁?”宁佳与顺口应道。陆观抬头,眼神颇为意外。“确有此意。‘人之过也,各于其党。观过,斯知仁矣。[3]’家父取观过知仁头尾,是以内中之‘过’,时时警醒小生——要守含仁怀义之心,务必三思而行,莫入歧途。除卞世子之外,姑娘是唯一一位愿言明的人。姑娘潇洒,却也才大心细。是陆某浅见薄识,不该以貌取人。”以貌取人“好”啊,若是以貌取人,她就不必与陆生走过场了,多自在?宁佳与腹诽。她心里梳理着陆观这些话独一处有效的情报,面上且得笑呵呵打官腔,疲乏堪比千人中取山匪首级。“哪里哪里,陆兄弟谬赞。州学彦士济济,大有识字知书者,‘才’之一字落不到我个粗人头上。才听陆兄弟慷慨陈词,似是对学正大人以往功劳无所不晓。恕在下唐突,敢问陆兄可是学正门下的弟子?”宁佳与暗中将折扇交与宁展,肘下夹斗笠,双手抱拳。“小女子此生恐无望入州学,若得曹学正门生指点迷津,今后无憾。”“很抱歉,小生与众同窗并无分别,皆为寻常学子,是学宫每一位先生的学生;学正于吾辈,亦与其余恩师无异,不曾厚此薄彼。之所以晓往事内情,只因我是当事人之一。”陆观诚恳道,“嘉墨二十四年间,陆某升入州学,彼时先生尚为东字宫训导。训导本掌教谕之职,先生志存高远,立誓一日为臣、为师,要助州学更进一竿,遂自发承揽个中冗务。我与诸位窗友帮着先生打下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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