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佳与一时不知作何答复,只讷讷问:“这两次,你当下就看出来了?”“小与,刺杀一类的事,还是太为难你。旁人屏息,多半意味着谨慎或紧张;而你屏息,却是因为对猎物心软。但平时的表面工夫,小与还是做得很到位的。我是看出这两回,只看出这两回。除此以外,”宁展道,“还有哪一次吗?”宁佳与索性不遮掩了,明确道:“有。我放走周连的人,也是存了侥幸的心。想着,万一他要杀的是你呢?我留他一命,他若脑子灵光,就该来与我合谋,置殿下于死地才是。”宁展脖颈僵直,在心里摇头。他不恼“置于死地”之说,反而不忍。“他真的来了,你还会心软的。”“殿下何以始终坚信我是个心软的人?”“嘉宁那段日子,阿宁,说你在冰酪铺子待了很久,”宁展目不转睛,“最后把含桃冰酪给了街边的小乞儿。”“凭这个?”宁佳与费解。“我开始也不敢说。但知晓你对冰酪和含桃的喜爱之后,”宁展笑道,“就确信了。”“以宁兄弟怎么连别人买什么口味的冰酪都要窥探。”“啊。”宁展像是想起什么,“那小与误会阿宁了。”宁佳与明白那是身为隐士的职责所在,却听宁展说:“阿宁并未留意冰酪的口味。是我买冰酪带回府,特地问了铺子的掌柜,掌柜告诉我的。”“他”宁佳与瞪大眼,“那可是我尝遍整条街才找出一家地道的铺子!那掌柜眼看也是年过花甲的人,如此如此为老不尊!竟把客人的口味轻易说与旁人!”宁展笑得泪花盈眶,道:“说来巧,那家铺子是我五年前从永清求来的。掌柜的在永清就是孤身一人,既到嘉宁,逢年过节,我便请他到宁府同席。许是这么些年,老伯把我当家人看了,我随口问,他随口答。小与,你别气他。”赫然一声“永清”,宁佳与全然顾不上衡量该气谁。她想追问,外间叩门声却比适才讨债的架势更急。“来了。”宁展道。“谁?”宁佳与看着宁展。宁展敛了松泛,换上平素的和善,道:“能决定我何时解穴的人。”体面西面荒凉,多的是败街陋巷。……宁佳与前去应门,门外恰是自己近日乔装跑遍汴亭城暗查的那位。封穴托病前,她和宁展商议的破局门路很简单,就是敌不动、我不动。当下,二人也推测过——山匪、曹舍、卞修远、公孙岚,谁会是最先按捺不下的一方。四方力量之间或互有联系,现今毕竟说不准,到底谁与谁是同条藤上的瓜,谁又与谁被密不可分的蚕茧紧紧裹挟。虑及那具消失于常春堂的遗体,宁佳与和宁展不约而同选择了公孙岚。事实,则毫不留情让俩人错到一处去。不知是他们高估了曹舍,未料到此人这般沉不住气,还是因宁佳与那场“雅乐”奏得委实动听,催得潜藏多年的曹舍,抢在方经丧妻之痛的公孙岚前面现形。今夜,公孙岚才坐着貌似随时会解体的轮椅抵达客栈上房。但二人初至汴亭,第一个找的便是公孙岚。宁佳与从以宁手里瞥过几眼公孙岚所箸的武籍图册,招招式式都比父亲军中惯用的技击更粗暴直接,故印象深刻,猜想公孙岚是位待人接物大马金刀的将军。然则进入常春堂,宁佳与看见个身患腿疾的中年男子,正狼狈翻倒在一架木轮飞转的轮椅旁。宁展低呼“将军”,便快跑要将人扶起。宁佳与知道,这就是公孙岚了,与她猜想威风凛凛、豪放不羁的车骑将军无甚相像。公孙岚跌得惨痛,神色却未表露任何不适,反而是发现二人翻墙的那刻,脸上的慌张与畏忌难以抑制,对宁展的援手亦然回避不迭。直到他确认宁展的少君腰牌不假,由着二人助自己坐回轮椅。常春堂位于王宫后方的南街,周围不时有衙役巡视。美其名曰,护将军安全。宁展和宁佳与换了好几个路边摊窥察形势,趁着衙役轮岗懒散,凭江洋大盗的路数潜入常春堂。此举着实给公孙将军吓一跳,致使刹那分神,不慎被石阶绊了轮子。附近耳目众多,二人绝不能留宿常春堂。依公孙将军指引,两人以同样鬼鬼祟祟的方式翻进西街一间偏远而破败的瓦房,即昔日将军与夫人买下的居所。只是将军腿脚不便,夫人为兼顾私塾事务和将军的腿疾,索性把常春堂后院荒废的书房打扫出来作寝屋。这瓦房没住几天,也就闲置了。西面荒凉,多的是败街陋巷,少的是炊烟人气。行乞、化缘者不往这边来,盖因在此栖身的自己都揭不开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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