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宁展沙哑道。“殿下!”以宁低呼。他接过景以承堪堪端起的茶杯,沿榻而坐,强忍情急道:“殿下可有哪里不适?”“元兄你”景以承袖筒挽至手肘,捏着污黑的粗布抹眼泪,“你终于、终于醒了”“我——”宁展尚未撑住榻板,胸前后背的痛痒便发喊连天。细汗渗到了伤口周缘,他咬着牙没叫出声,气息微弱,“我们这是,在清州境内的暗桩?”大雾喷窗,由内近乎看不清什么外景,宁展是依着个中相仿的陈设所断。“是。”以宁道,“原本没几日便到永清港了。那夜遇袭,只能先乘小船就近靠岸。直待天亮,属下怀疑那伙人贼心不死,且殿下伤势过重,是以没往永清城行进。殿下昏迷七日,我们也在暗桩安置了七日。”十七天前,许是济江坊的东家应诺暗中相助,几人格外顺利地进了织锦城。从入城关到登船出港,均是畅通无阻。无论是刺客的剑晃到他眼前那一刻,还是现在,宁展仍然可以相信,那位东家对此不知情。“元兄你都不知道自己的身子一直烧了又凉,凉了又烧罢”景以承瘪着嘴,把脸蛋擦得与粗布一样黑,“咱们请不到大夫,这回没人给我作保,你若是还不醒,我唯有以死谢罪才心安了”这小小的屋子,有素粥、话本,有草棉、毫针,有宝剑、笔墨,就是没有折扇和红衣。宁展面色苍白,也回了景以承一笑,再问以宁:“贼人的行踪有眉目吗?”以宁道:“汴亭暗桩传来消息,最后的踪迹消失在山里。”山里?且不说那群人完全不像流匪出身的散兵,汴亭的山被宁展带着青竹隐士和步州军抄得比罪臣府邸还干净。即使是乱民,如此行动力,必然不是临时起意而为;他们从前的藏身之处,多半亦不在汴亭。宁展沉默片刻,道:“她们二人呢?”“他们?”以宁道。“柳姑娘,和小与。”“近几日阴雨不停,晒出去的衣裳总是潮。适才停了。”以宁双手握着茶杯,“柳姑娘说能晾一会儿是一会儿。”肉眼可见的物什,絮絮叨叨的言语,都没有半点宁佳与的痕迹。“然后呢?”宁展道。以宁掌间发劲,杯中波纹涵淡。宁展看向景以承,见涕泣数行,仍不比哀思如潮。他极力往好的方向想,却如何都无法乐观。“殿下。”以宁稳当举起茶杯,“喝水。”“小与呢?难道这七天,”宁展来回瞧两人,“你们就只是守着一动不动的我吗?”“属下。”以宁顿了顿,“属下擅自动用了掌阁令牌,请殿下责罚。”“没有她的消息?”宁展道,“整个七州的暗桩都没有,是吗?”“除了嘉宁的回信未及带到——”以宁拱手跪道,“是。属下无能。”以宁调动令牌向各州暗桩发号施令,乃是快马加鞭、层层交接,其间不知跑废了多少匹马,累垮了多少隐士,底下人方才得以在七日之内完成传达、追查、整合、呈报。宁佳与坠江后音信全无,犹有余力避开专精旁搜博采的青竹阁,于七日之内踏入宁州境内的可能性,可说渺茫至极。即使她同样一动不动,由人像商货那般运着走,凡行止尚在七州,便没有杳如黄鹤这一说。要么宁佳与这阵子与宁展的处境大差不离,要么“归置包袱。雇船,”宁展拍在以宁的肩,“去永——”“殿下。”以宁抬头道,“您如今的身子,不宜——”“不能因着这副身子过惯了如鱼得水的日子。”宁展兀自系着衣带,“就永不近大风大浪罢。”“殿下,鸿图筹划久矣。”以宁冷静道,“大统不在一时。”“我心里有数。”宁展掀开褥子要下床。“殿下!”以宁赫然起身,扶住了宁展的膝头,也是宁展目前还能算得上活动自如的骨节。其实真正伤及筋骨之处并非比比皆是,但草药之下被火灼伤的皮肉令人触目惊心,一举一动无不受限。宁展眼中波澜不兴,像是冷静了下来。“那你说与我听,何时适宜。”开口时,又似另一种极端。“清月公然宣言,永清反了的时候?”永清反的未必是七州,而是跨越汴亭、步溪、景安、墨川的嘉宁。牵连之广,足以预见。“那支来路不明的精兵,独霸七州的时候?”曾经的明枪暗箭,宁展屡见不鲜。今番之所以难当敌手,充分交锋后,他和以宁都有了答案。战力、耐性、坚甲利刃、行动有素,非寻常刺客兼备之物。如不是宁佳与遽然跳江引开半数精兵,双方分出胜负前,渡轮便是所有人悬梁自尽的白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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