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容易长成的小树,又是否会与少时名为“约定”的无果之苗一样,被他温柔地放弃、终结、释然。“你傻呀你!”闻人信愤然甩手,起身道,“莫说空口白话靠不住了,哄人的承诺他都念不出口,姑娘怎可轻信!那《渡劫岸》唱着,《天狗食月》写着,过河拆桥的故事飘了永清满大街,为何就是唤不醒你们这些傻姑娘!”宁展算计了她身份、绝艺和不忍之心,她也在利用宁展的旧情、怜悯和义愤填膺。他们的作为未必称得上聪明,可彼此都不傻。“阿哥,你坐。”她倾身拉近圆凳,“咱们好好说。”“你傻!我跟你说不通!”闻人信拂袖转身。印象中,闻人信是极没脾气的,上学替她背死沉沉的书箱,旬假跟着她上房爬树,崴了腿脚、栽了跟头,总不声不吭。人家现今好歹是统管商行的大东家,宁佳与不甚奇怪,反乐得见这变化。宁佳与扯动闻人信的大袖,轻声问:“阿哥记不记得,当年我在宫里当着人打了墨大殿下,害得母亲几夜没睡好、父亲做梦也提刀,最后这事儿却无声无息过去了?”“姑娘倒是趴在桌上也睡得香。”闻人信克制道,“好几回险些没交上窗课。”“对,就是那时候。此事顺利翻篇,”宁佳与道,“我猜是展凌君替我顶了罪。”观宁佳与误入歧途不自知,闻人信懒得质疑她的猜测真实与否了,反驳道:“这能证明什么?他那么爱顶罪,怎不把他爹给韩家编排的罪名顶了?真要理论起来,你们二人中间还隔着血海深仇!”“他和他爹不一样。”宁佳与徐徐道,“宁善为了害人欺世盗名。宁元祯情愿背上目无尊长、大逆无道的骂名强闯法场,为了救给他指点过几句话的大将军。”闻人信没听过宁元祯这名,却在韩雨不知绣废了几段的丝绸上见过一塌糊涂的“元祯”二字。结果,绸子刺着彩线,成了姑娘自制的茄袋。那如何也绣不好的两个字,以普普通通的竹子纹样替了。姑娘说,那是要送人的谢礼。太师府、墨川学宫,闻人信皆未瞧见这谢礼的影。当莫名消失的影清楚坠在宁展腰间,他想过是巧合、霸占、阴差阳错,只没想过情投意合。“你说他奋不顾身,可身败名裂他分毫没沾。经劫法场一事,更是声名大噪,七州人人感叹嘉宁出了个仁德高义的君子。沽名钓誉,是嘉宁祖传的拿手把戏,”闻人信冷静道,“焉知不是他们父子合谋而为”宁佳与看着闻人信逆光的背影,道:“展凌君今日缘何断指?”“自然为着进城。”答罢,闻人信没了底。堪为进城,何必急于一时?正如宁佳与所言,宁展大计过半,要民望有民望,要兵权有兵权。若月王出尔反尔呢?宁展其实无须急着应下毫无把握的交易。宁佳与明白闻人信一腔好意,轻声道:“阿哥,你厌恶他,因为他是嘉宁人么?”是吗?闻人信也说不准自己怎么就恨极了这素不相识的展凌君。宁佳与不过是问他因何生怨,进了耳朵,则仿佛有另一种声音在说:一个与她陌路相逢的嘉宁人,无论昨日今朝,尚且可以做到如此地步。你闻人信,从小书童到大东家,又为她做了什么?至少,坦诚相待。“不是。我看到他的第一眼,”闻人信回身道,“就讨厌他。”宁佳与不禁忆起,她与闻人信深更半夜躲在小厨房,门口还站着不少把风的下人。闻人信捧着四不像的面坨子,将将尝过,就亮着眼睛对她说:“姑娘,好吃!第一口,就这么好吃!”“都是你的!”她全数送上,而后抱膝坐地,看闻人信有滋有味吃完了一整屉。隔天母亲生辰,韩雨初次下厨做了桂花绵绵糕。喜欢绵绵糕也好,厌恶展凌君也罢,俱是真切的。要改观,唯有凭自己亲身感知,而不该受她左右。“好吧。”宁佳与释然,“我会替阿哥婉言转达,免得他再派人上门讨你不快。”人之于滋味,无不说甘脆[1]。味道鲜美,便尽情享用;味道欠佳,则弃之,或拱手与人。此乃舌尖共识。对糟糠,从无搁置一旁,故作满不在意的先例。因为想起就倒胃,除非饥而不能择食。“闻人老板,月王殿下有请。”“这就来。”闻人信应门道。他戴上帷帽,隔着纱帘看宁佳与,“小雨,若遇着事,来济江坊找我。不能任人欺负,绝不能”“好。”宁佳与道,“阿哥放心,如今没人能让我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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