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以承却听得魂飞魄散。凡对永清的戏文、话本稍有所闻,谁人不晓其中死状各式各样的男子代表哪位?说天狗死得好,岂非就是说他生怕以宁动静再大些,整条街的姑娘都要围上来给这话鼓掌叫绝。景以承只听以宁论过月王的不是,纵论得不多,足见以宁因断指之事对月王态度很是一般。他万万没料到,对于男子通通没个好下场的故事,以宁倒与月王算得上豪杰所念略同。言语鲜少委婉的人是景以承不错,但琛惠帝毕竟是宁展亲祖父,不论如何,景以承讲不出诸如大快人心之词。素来待宁展至亲恭正有礼的以宁则似换了个人,景以承依稀意识到——以宁的立场其实十分简明,即谁待宁展越好,以宁待谁便越好,反之亦然。回顾宁展谈及善王,目光远没有提起胞妹与母亲那般柔和。无怪以宁常把“王后娘娘”挂在嘴边;路上瞧着什么新鲜玩意儿,宁展暂不在身侧,以宁也会先替嘉宁郡主买下,回头再作请示。可想而知,琛惠帝不仅不是良婿,只怕父亲、祖父全都做得一塌糊涂。景以承深思熟虑,小心问:“这是元兄的想法吗?”“这是满堂的想法。”以宁说罢扶正帷帽。说书先生折扇一打,天狗灰飞烟灭,那一片片往台上扔的金叶子比景以承这辈子见过的铜板都多,可不是满堂彩吗?他又不是瞎子,谁问这个!景以承忽然觉着自己像极有人举圈他就钻,有人敲锣他上杆的猴儿。他作势训话:“好哇阿宁!你如今作弄人的花招,是一日胜过一日了!跟哪儿学的——跟哪儿学的——”以宁这回稳住了身子,随手边左来右去的猴子如何对他拍打摇晃,依然笔直。他视线不离宁展,好心劝道:“二殿下若想与我过几招,还是回房先配上与姑娘给的袖箭较有胜算。”“哈!”景以承笑着收敛耍闹,继而神秘兮兮将手伸到以宁的遮帘内,飞速展示了自己大袖之下暗藏的利器,“瞧清楚了?哥哥我早配上了,睡觉都——”“你们说。”景以承言犹未尽,被以宁按住了手臂,以示噤声。“倘若一开始,扶娘子和探花郎都能坦诚些,再坦诚些,最后会不会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幕?”宁展的话清晰入耳,景以承却仿佛猝不及防回到了茶香氤氲的雅间。虚幻而短暂的眼花缭乱后,他立在宁展跟前,安如磐石。以宁动作比脑子快,有召必达,但遇上宁展这般显然另有深意的问题,实在力不从心。起初,他硬着头皮接过话,成果不尽人意。后来,殿下周围有了身怀读心术一样的与姑娘,以及不管对错、有话先说的,他更不必绞尽脑汁作答——为难自己,还给殿下添堵。此际,他为宁展将景以承带到,算是恪尽职守。眼见景二殿下呆滞扭头,视线从以宁渡到宁展的工夫好比熬磨长夜,东方也将白。“啊?”景以承浑如与自个儿脖颈分了家,要是借门神模样的以宁与之角逐高低,这僵直亦堪当小胜。看着迷茫多时的景以承,以宁不禁自捣额头。“元——”时隔数月,以宁再度憋闷得无心执礼,直截打断:“别元了,跟上。人都走没影了。”景以承拨开纱帘放眼一瞧,拐进数十丈开外的弄堂便是客栈,宁展却快他们不止百步,晚些果真连头发丝也望不见了。宁展径自没等人不奇怪,怪的是以宁对宁展从来有多严实跟多严实,今夜又是为何景以承挥开茫无头绪的多虑,边追以宁的步子,边道:“元兄适才,太反常了罢?”以宁盯着宁展的背影,行速如飞,语速更甚:“看完一场戏,问些与情节相关的事,怎么反常?倒是二殿下,竟会有张着嘴没话说的时候。时近月圆,别是被天狗附了身去。”“——你这!呸呸呸!”景以承两掌相合,拜神的手摆起来比赶路的腿利索不少,“上邪保佑、童言无忌,上邪保佑、童言无忌!”以宁不欲搭理一旁作怪的猴儿,更不认那童言的童,遂低喝道:“人人皆如你这样胡乱地求,天上不乱套了?哪个神仙保得住你。”景以承信奉神佛多年,闲来无事便朝着四面八方皆拜一拜、求一求,盘算着菩萨那么多,至少能有一位将他的愿望揽下。今闻以宁一言,他才恍然自己这信徒当得何其马虎——天庭恰似一处至高庙堂,好心肠的贵人多得是,也忙得很啊!求人办事,若不称名道姓,事情定是要落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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