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见过我吗?”元叶道。“没见过。”崔具下意识答了,复又改正:“不对,您被关禁,是指挥使带队押送,那天见过。”“一面之缘,”元叶道,“你便如此信任我?”“您”崔具唇齿翕张,“您是领兵打仗的将军,我是兵,不信您该信谁?”“墨司齐堪堪毙命,我还不是将军。身为墨司齐心腹的下属,”元叶紧盯他双眼,“你却是最先振臂响应我的人。”“因为——您和韩姑娘说的话很好啊!况且、况且,”崔具诧异语塞,意外元叶抓住这点不放,“大家都支持将军,我只早了那么——”元叶直截打断:“他们生在这片土地,血脉相连,众心同归,是以支持。你拥护,是不能看权柄落入难以掌控者囊中,就势把敬令按在我手里。因为你觉得,久困深宫、不善拳脚的王太后,加上肩负骂名、无依无靠的罪臣之女,绝对是将七州江河搅得更浑的利器。对吗?”囚室一时凝寂,隔墙的挣扎唤醒火苗跳跃。崔具被那动静吓了一跳,不服道:“我不如您会说话,但不是不明白您的意思!我没有这样做的理,您别、别想欺负我年纪小!”“年纪小,心计深不可测,骗得伙伴、上官团团转。若非你报信,昨夜,百夷轻易不会中我们特为尔等布置的圈套。你和百夷的祸心害死了太多人,我本无意对你道谢,可你若肯据实交代世宗王的阴谋,”元叶郑重鞠躬,“感激不尽。”魏召见状愕然。正因侵略者凶横,先徉王、韩宋抑或魏召自己,皆非轻易向敌军折腰的性子。百夷不讲理,些微示弱,或许便是给其践踏七州的脚步递台阶。魏召看着少年始终干净的眼神变得复杂,转念想,倘这次尝试真换得云消雾散,未为不可。墨星徉和韩宋从不单单是武将,亦是君子,恰如韩家军争强而不逞强。崔具猛晃锁链,恼道:“说来说去,你们还是怀疑我!”元叶拢着大氅起身,魏召侧肩挡在她和崔具之间。崔具昂首质问:“元将军称相信我,也是假的咯?”元叶尚未言语,栅栏被人推开。“投石机是我动的手脚。”韩佳与束衣利落,体态轻盈依旧,浑不见虚弱的影。宁馨臂揽白布,紧随她进了门。“元将军自然相信你非你作为。”“你?”崔具反复端量元叶和韩佳与。“看投石机坏了以后你与谁接触、谁行踪古怪,接着看百夷有无乘隙强攻的迹象,”韩佳与扫视搁置刑具的木桌,沿桌坐在长凳,“细作还不好查吗。”“发现投石机不对劲,我寻的可是孙指挥使。失望吗?”崔具挺胸叠肚,“你们要说,指挥使也是细作?”“你寻的是指挥使,不是同伙。那么,不曾收到你报信的百夷没变化,”韩佳与两手一拍,“不就非常说明问题了。”“——你!”崔具急得咬牙,突然松了拳头,道:“姑娘忘不掉被人侮蔑的滋味,便把脏水朝我脸上泼?好个名门正派。”“嗯,其实弄坏投石机,是为了不让你趁乱再作恶。毕竟,即使是石头,也能砸死不少人。这才哪儿到哪儿,”韩佳与肘抵桌面,歪头看他,“别急啊。”窗外黄云盖地,余寒渗透大牢。白布下,宁馨手掐指节,挪移半寸又停了。元叶解了系绳,大氅给她披着保暖。“你要动刑?凭什么?令尊当年背负那许多人命的罪,两大州都没有严刑拷打。莫非,”崔具瞥着满桌锋利,吸了吸鼻子,“你甚至不如自己亲手解决的叛徒齐王‘仁义’?”“宁善和墨司齐不想韩将军见血吗?是不敢,否则连千方百计编排的理也占不上了。而对残民害物的百夷细作,我无须担心师出无名。可我不要你的血。”韩佳与从荷包取出半个手掌大小的瓶。“我要海晏河清。”魏召重新封堵崔具的嘴,接下瓶子,悬于其颈。不待他请示,宁馨迅速抖开布包裹韩佳与。韩佳与本能将布截在半空,抬眼即是固执的宁馨。宁馨自知力不及她,不管不顾般道:“你敢掀,我定向兄长告状!”韩佳与猜不透宁馨告的状,却读懂了那熟悉的刀子嘴豆腐心。她任由宁馨遮盖视线,隔布说:“别碰这人的脸,魏将军瞧着放。”“是。”魏召拨开瓶塞。浓烟绕颈弥散,崔具裂眦竭力仰避,通身锁链齐击铁架。隔壁此起彼伏的闷喊淹没了挣扎声。崔具脖颈依稀显红,宁馨忙把元叶往身后拉。元叶抚她手背宽慰,她附耳谨慎道:“外祖母,那东西太厉害,韩姐姐差点儿没撑住,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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