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这才注意到,已经几日过去,自他们从画舫下来后,他的头发直至今日都在保持着微卷的弧度,新烧卷的发丝搭在一旁,快死了般枯黄。他放在衣摆上的手还有一小块烫伤,红红的,是刚烫伤不久的痕迹。金九望着他,看他侧脸逐渐惨白,额角泌汗那刻瞬间慌了神。不远处的金甲还以为金九是来解决问题的,结果刚看到她,她又折返回身。金甲愣住,甚至忘记继续问候掌柜全家。掌柜被迫停止对骂,狐疑循着金甲视线望去。沿廊下,光照不亮转角处。脆弱的青色衣角流出,隔雾笼纱,仿佛会被随时吹散的一袭倒流白烟。"宋十玉!"金九急忙赶过去扶住他。一滴汗沿着他脸颊滚落,滴在她锁骨处,比春日雨水还要沁凉。宋十玉用力推开她,不让自己再沉溺于她给予自己的温柔幻境。她不需要他。只是看他可怜,只是好心收留,只是看中他皮囊……如今容貌憔悴,没用了,她腻了,不喜欢了……"你药呢?烟斗呢?"金九不在意他的拒绝,连声问他。"不关你事,不给你添麻烦了,我今日就走……"宋十玉捂着胸口,攀住墙面的手背青筋浮起,若有似无的爬行痕迹在皮肤下蠕动。他的脸被面纱遮掩,看不清神色,却能看清他苍白的肤色。一滴又一滴,晶莹的汗水砸在她身上,晕出豆大的湿漉水迹。"快去宋郎君院中找找烟斗在哪,还有药。诶,诶,你别动啊。"金九急了,看他起身摇摇晃晃的模样生怕他倒下,想起自己刚刚那般模样,估计是被他误解。金九赶忙拉住他:"你别走,留下来,我需要你。"如今两面夹击,她比任何人都需要他。现在赵见知刚走,她是能抽出空自己把掌柜的料理了,但东家出面总归是不体面,传出去绝对能变成是她逼走了人。宋十玉没想过能从她嘴里听到这话,碎裂的自尊瓷片被她拾起,随着她接下来的话被小心拼凑成型。"我真的需要你,你从不是我的麻烦。只是最近是不是我交给你的事太多?你好像又瘦了,我总觉着……对不起你。"哄人的话随口就来,但金九没感觉到自己是在哄他。她当真对他产生了些许愧疚。莫名其妙的愧疚。毫无来由。为什么会产生愧疚呢?从前带小倌回来不论怎么样,她都鲜少会有这种为什么会产生愧疚呢?从前带小倌回来不论怎么样,她都鲜少会有这种情绪,这次怎么就特殊了?难道因为这次带回来的是个花魁?貌美程度远超从前的小倌,她格外怜惜?不应该啊。金九站在宋十玉屋外思索片刻,敲了敲门问:“宋十玉,你还好吗?那什么……过几天再忙吧?”窗纸隐约印上模糊黑影,烟雾缭绕下愈发朦胧。三盏灯烛在屋内亮起依旧不够,头顶还悬挂了两盏灯笼。烟斗置于一旁,燃烧的巫药袅袅生烟,底部只余下零星火光。由白转米黄的账本堆了满地,从新到旧,堆叠地像硬豆腐块,散发出陈旧墨水味,与巫药苦味掺杂,有股难以言喻的怪味。比旧页纸张还白的指尖不带一点血色,迅速翻过几页纸张后蘸墨笔尖也同步记下数字。宋十玉不管金九在门外如何轻声细语地哄,打定主意要把担子扔出去后另外找个地方长住。等到心疾治愈,他就与她一刀两断。她居然用那样冰冷的眼神看他……还用那样的话刺他……他不过是稍稍表露自己心意,未说出口她就这么铁石心肠。他又不是瓷器,感受不到疼。宋十玉写字愈发用力,不小心直接将笔折断。墨点飞溅,染上衣袖。他低头去看弄脏的底衣,面无表情换了根笔。宋十玉给自己三日时间,账目盘点清楚后整顿铺子,再寻个接手人,彻底不管金九。她爱怎么样怎么样,自己好好养病,其他事与自己无关。屋门外,望着里头奋笔疾书的影子金九头回感到心慌。宋十玉心疾刚缓就起身要账本对账,熟悉店铺内外,俨然一副要短时间内替她摆平烂摊子好抽身离开的姿态。要放在以前她或许会欣喜自己捡了个大便宜。现在她是舍不得他走,这人不会照顾自己,没人看着饮食都会忘记,好几次补汤放凉了才记起喝,等到丫鬟发现,他为了让底下人不挨说偷偷喝完。金甲站在不远处蹲马步,望向金九疑惑问:“你俩怎么回事?他平时对你不是百依百顺吗?”“他哪对我……”金九下意识想反驳,仔细想想又说不出口。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盛夏吻痕 深度沦陷[追妻]+番外 快穿福孕女配:她缺德又霸道 如何驯服隐藏狂犬+番外 平地风雷[刑侦] 他才不是我竹马[电竞] 然而姐姐逃不掉+番外 入夜 七零系统变成人后+番外 匹诺曹女友 你好,乔小 姐 师尊的疯批由我亲手喂养 亲吻月亮+番外 温柔引诱/狩婚+番外 贵女娇媚,被疯批权臣蓄谋占有 娶回家的灰王子[GB] 男主真爱被大反派盯上了+番外 是快乐小猫啊 去见他+番外 情书[重生]+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