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再迟钝也发现赵朔玉自己挣脱了腰带,她就说自己那点小把戏怎么可能困住他,何况刚刚她还怕他疼刻意捆松了。墨发垂落,像在乐人坊那晚,黑瀑般淋了她一身,几乎将人罩在这方天地。他身上惯有的药香侵袭,苦得发昏。忽然,金九听到他在耳边问:“我送你的发带呢?”发带?那条石榴红发带?"在我府邸。"就放在她的妆匣里,和他送的珍珠发钗放在一处。赵朔玉吻她的动作顿住,相隔不过半寸,他仔仔细细查看她的神色。在暗处她的眼睛也不是完全的黑色,眼底汪着深棕色的晶莹,或许是刚经历过一场情事,朦胧胧的,却异常认真地看他。他喜欢她这样全身心地凝视他,可他还是要问:"你没有,送给别人?"比如,澹兮?没有指名道姓,他怕听了心里膈应。金九此刻被他迷得头脑发昏,否认道:"没有,一直在我屋内。""那为什么不带?""上朝时间太早,寅时末就要起,我就没在意……"赵朔玉心底积攒的那股气总算散去不少:"下次束给我看。"下次?什么下次?等等……金九反应过来,他这是要……"不行,赵朔玉,今天只能是最后一天。"要不是她对他不设防,又以为他在开玩笑,说什么她都不可能被他哄到榻上。大概不可能吧……金九刚动摇一瞬,赵朔玉再次狠狠咬了她一口。唇上刺痛袭来,她疼得后脑勺往后磕去。屏风晃了晃,不等二人抓住它,黑漆云母插屏向前倒去。"哐咔——"细碎尘埃扬起,摔出好大一片声响。屋外迅速响起脚步声,不过转眼间已到门口。赵朔玉紧紧盯着金九,轻声问:"你明日什么时候来见我?"大门被叩响,金索在门环上发出叮叮当当脆响。"公子,公子,你是否有事?公子?"拍门声越来越重。金九手忙脚乱把衾被裹在他身上,想下榻,赵朔玉整个压来,轻舐去她嘴角流下的血,不依不饶问:"明日,什么时候?""祖宗,你放过我吧。"金九听着门外已经开始吩咐撞门,脑门上全是汗,"我们不能走这么近,你还有广阔天地,和我纠缠不清是在自毁前途!""嗯,明日,我等你,等不到你我就绝食。"赵朔玉轻笑,最后与她深吻,吮去她的血,意味深长说,"你今日留在我身上的痕迹,也会被别人看到。"说完,他冲门外喊了声:"我与金大人谈话,等会就出去。"金九听到门外急迫的拍门声停下,赶紧麻溜下榻穿衣。可他刚刚对自己说的那句始终萦绕在她脑海。他是什么意思?不等金九想清楚,门外再次催促。她赶紧折返回来,把赵朔玉的衣服给他囫囵穿上,连中衣衣带系在外衣上也顾不得改。忙完这一切,她又揣上弄脏的纱衣,整个团成团塞进大袖中,撑得衣袖鼓鼓囊囊,仿佛揣了床被褥。欲盖弥彰的做法让赵朔玉忍不住弯起唇角。他顺手拿起榻边已经空了的梅露瓷瓶,敲碎后当作暗器,打在金索上。"咔哒啷啷。"金索落地声响起的瞬间,门外天光倾泄而入。门外侍从目光如炬,枪尖般直指金九。说好是让二人分开,分着分着滚到榻上去了,不仅滚到榻上……赵朔玉说好是让二人分开,分着分着滚到榻上去了,不仅滚到榻上……赵朔玉褪下衣物,背上不仅有旧伤,还有深深浅浅的印子。御医匆匆忙忙赶到,给他把了脉又看了后背的伤。什么清心寡欲,休养期间不能纵欲无度之类说了一大通,人家压根没听进去。侍从看到烛光下赵朔玉胸口吻痕,只觉头痛。等御医走后,他上前警告赵朔玉,再有下次他就要告到帝君面前。赵朔玉穿好外衣,因为低烧,整个人显得有些萎靡。他不禁想起从前和金九的种种过往,她虽然不会照顾人,但呆在她身边就是会舒服些,听到侍从这么说,赵朔玉巴不得他把这事捅出去。"你什么时候去告诉帝君?"赵朔玉斜眼看他。金九为着自己前途不肯说,那他去说好了。左右这劳什子前途权势都不是他想要的,顶多挨几顿骂这事就过去了。又不是干了赵见知那种伤天害理的事,他赵朔玉就想跟她金九平淡度日,有什么好生气的。“……”侍从被他气着,缓了几口气,仍是苦口婆心道,“她有婚约,自小就定下,您这么做会被都察院参的!这件事情全由您主动,她大可以推脱,到时候毁人姻缘的罪名压下来,您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他们最近已经在盯着您,您这相当于将把柄送到人家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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