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强扯了扯嘴角:“快了……”这二字说得极轻,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年予竹喂药的动作骤然停住。她抬眸望向师妹,只见她向来带笑的眉眼此刻蒙着一层灰败,连腰间那串常年叮当作响的药铃都寂然无声。“节哀。”她放下药碗说道,“你的事情,我听说了。这么多年,该做的你都做了。”送走卓正心后,年予竹在司少棠的床边静坐如松。夜露渐重时,她的脊背终于抵不住疲惫,微微佝偻下来。青丝从肩头滑落,与司少棠散在枕边的发丝纠缠在一起。在晨光微熹时。司少棠眼睫轻颤,从昏沉中缓缓苏醒。视线尚未清明,先感受到右臂传来的酸麻,有什么重物正压在上面。软软的,暖暖的。她偏过头,呼吸瞬间凝滞。年予竹蜷缩在她身侧,素来梳得一丝不苟的青丝此刻凌乱地铺散在枕上,几缕发丝甚至缠上了她的指尖。那张总是清冷自持的容颜近在咫尺,长睫在晨光中投下浅浅的阴影,唇色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柔软的红润。熟睡的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缓缓睁开双眼。双目从茫然到震惊。年予竹猛地直起身子,素来清冷的眸子此刻漾着罕见的慌乱。她指尖飞快地蹭过唇角,又手忙脚乱地去拢散落的青丝,连束发的玉簪歪了都浑然不觉。“昨夜你高热不退。”她语速比平日快了几分,“我本是在床边守着的。”“后来……”声音戛然而止,像是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来解释眼下这荒唐的处境。司少棠怔怔地望着眼前人,缓了许久才道:“没事的,大师姐。你随便睡,我已经睡好了。”年予竹尴尬地捡起流云:“昨日的事我代她们几人给你道歉,该惩处的已经惩处了。你好好养病,改日我再带些基础功法来看你。”司少棠坐在床上,看着又一次落荒而逃的年予竹。“该惩处的已经惩处了。”“我代她们道歉。”呵,果然是大师姐。我的性命都要被那几个人玩脱了,就这么被你轻易饶过了?司少棠手中的珊瑚朱钗应声而断,刺破她的指腹。锋利的断口刺入皮肉,殷红的血珠顿时沁了出来,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刺目。“呵……”司少棠低笑一声,将断钗攥得更紧。鲜血顺着指缝蜿蜒而下,在袖口绣着的白梅上洇开点点猩红。她麻木地看着自己的鲜血。这点痛楚算什么?比起前世被拔舌挖目的痛,比起经脉尽断时的绝望,这点伤连皮毛都算不上。窗外的晨光忽然被乌云遮蔽,屋内霎时暗了下来。司少棠垂眸看着掌心血痕,发觉指甲被人修剪的圆润,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师姐啊师姐……”她轻声呢喃,眼底翻涌的恨意渐渐沉淀成更深的算计,“你待她这般宽容,可知她日后会如何对你?”时间过得飞快,青露灵圃的日子十分平淡。姚英几人被禁足,她倒觉得有些无趣。但是太早打草惊蛇,也不利她日后的复仇行动。司少棠每日早起抄经,用过早饭后就和卓正心去料理药圃,到了夜里便找些年予竹送来的一些修炼功法来看。与卓正心的关系说不上好,却也不像前世如同陌生人一样。偶尔卓正心见她刻苦,还会给她几本有关于药理的书。而她也会借着回礼的由头,下厨露上几手给卓正心做几道下酒菜。有一日,卓正心又大醉一场,一会儿哭,一会儿大笑,司少棠远远看着还当她疯了,早早回了房内休息。那日醒后,司少棠就再也没见过卓正心。只有桌面上静静躺着一本《药理探源》。书页泛黄,边角微卷,像是被人翻过无数次。还有一封给年予竹的书信。司少棠打开《药理探源》翻了几页,这书看似寻常,内里却暗藏玄机。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墨迹深浅不一,显然不是同一人所写。但上面的内容却让她大开眼界,上一世就对医理颇感兴趣的司少棠,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她迅速拿起身旁的纸笔,抄录了一份。捧着抄好的《药理探源》,司少棠手不释卷,直到天色渐晚,看不清书上的字迹才恍然醒悟。看着屋外引路幽兰被风吹动,犹如一片蓝海,崭新的纸张在骨节分明的手中变得褶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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