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这些日子,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么多表情。这哪是上京人口中的“活阎王”啊?李云琅忽然有了点开心,他没有变。伴君如伴虎,哪怕上京日子再不好过,他还是有血有肉,没把自己堕落成一个以杀人为乐的工具。“你也还知道疼!”沈寂手虽然轻柔,但嘴上实在忍不住教训她,几次三番说不要来广源寺,不要来广源寺。到底是不听!“你见到我兄长了吗?”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沈寂怔愣了一下,眸光微动,似乎要说些什么,但很快就镇静下来,“没有。”云琅放下心来,他没抓住兄长,兄长还是安全的。伤口处理好了,只剩下衣裙,他没了办法,他怎么会备着女子干净的衣裙?“你转过身去。”她难为情地小声指挥他。沈寂听话,背过身去,眼睛只透过那薄薄的窗户纸看着院子里的梅花。李云琅窸窸窣窣地将外裙脱下来,在水里过了几遍,新鲜的血迹很快去了大半,再看时已不十分明显。太阳已经完全落山,旁人大约是看不出她外裙上这点子血污的。她小心将外裙穿起来,腰带缠绕繁复。“沈府也有一株梅树。”“这株梅树开了二十一朵梅花。”沈寂冷不防地出声,声音里有些落寞。李云琅的心沉下去,她也数过梅花,那是怎样的一种等待。她了解一个人在数梅花时,那是多么的寂寞,多么的无助。她看了眼院中,梅花开得红艳,盛得出奇,她的小腹仿佛又开始隐隐作痛,没有说话,只默默将腰带打了个结。“那年,那株树只开了七朵梅花,我等到七朵梅花的花瓣都落了,你都没有来。。。。。。”他说着转过身来,“但你的退婚书却来了。”云琅站在他面前,望着他的眸子,那眸子里坦荡极了。她垂眸,心底一股悲凉,原来当年那簪子,并不是他授意别人拿给自己的。她有一瞬间的冲动,想告诉他真相。忽而想到以他的性子,若是知道了真相,怕是要和沈家闹翻了脸,只会误了他的前程。又想到了赵行舟,这婚事大约已板上钉钉,自己愿意或不愿意,都没得选,她捏紧了手上那件青黑色上衣。沈寂上前一步,她就被迫退一步,直到自己被逼到墙角,已然退无可退,她仍盯着手中的那件衣服。“当年,为什么要退亲?”他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李云琅将手上那件青黑色上衣递给他,“沈寂”,回上京之后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而不是疏离得喊沈将军。她抬眸注视着他,声音温柔,熨帖,但说出的话却格外绝情,“沈寂,人总要向前看,既过去,就不要执着。”他望着那双眸子,那眸子里是自己,他看到自己一字一顿地说,“在我这,没过去。”李云琅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沈寂”那声音有无奈,也有难以名状的别的情绪,沈寂听不懂。“算了,今日总归谢谢你。若非你来了,我恐怕现如今不能这么自在地同你说话。”他不死心地追问,“是因为赵行舟?”她没有回答,提灯推开门,往前走,身后是沈寂。月光照在身上,李云琅在模糊的泪光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和沈寂的影子,分得很开,像是陌路人,一前一后,进了前院。她的眼泪落下来,砸到提灯的手上,碎成了几瓣,站在禅房的门前,轻呼一口气,再喊了声“母妃”。王妃登时开了门,手紧紧攥着,看到是李云琅,才呼出一口气,眼泪再也止不住,喊了声,“音音!”王妃紧紧抱住女儿,哭出声,李云琅的眼泪也止不住啪嗒啪嗒落下来。今日,她总算知道了真相,沈寂不是一个忘恩负义,见利忘义的人。她从前一面不敢相信,一面又因为所谓的“事实”对自己诸多怀疑,故而回了上京,也总不敢面对沈寂。她是胆小的,她怕从前错看了他,她怕她曾将真心错付。三年里,她第一次细细回想起那年的冬月十九,那天真冷,她站在沈府门外,对着妇人祈求,“沈夫人,上京传他身受重伤,我只见他一面,绝不纠缠。”妇人吊着眉梢,斜着眼看她,“郡主,哦,不对,李姑娘,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家寂儿将来是要做将军的,多少姑娘赶着往上扑呢!我不得不防啊!这不前日张相家的千金来送了丹丸,昨日王太师的孙女来送了补药,现下高将军的掌上明珠正给我们寂儿煎药呢!这有一百两银子,李姑娘和我们寂儿缘分一场,别嫌少,离京路上也能有个盘缠,也能住店,不至于宿在什么劳什子破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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