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真怀了孩子,只是因张福失踪,心力交瘁,未能保住那个孩子。张福,一个一路北上逃难、拼尽全力活下来的孤儿,死在了他本该最幸福的那一年。他逃过了天灾,却没有逃过政治的残酷,没有逃过上位者对诸如张福这般人命的蔑视。视众生为何物?沈寂环顾堂内,木梁俱是三尺粗的大梁,这样的木头,镇云不产。再看堂内陈设,粉白瓷瓶,双面绣美人出浴图的屏风,他虽不懂器物,但因着这几年接连查访积压的案子,也去过不少京官和富商家中,鲜少有如此奢靡的府邸。堂屋正中间的红木镂空雕花葫芦,枝蔓缠绕,相互交织,这样的雕工,是很贵的。他前段时间搜查王实甫家时,看到一木雕孔圣人像,雕工都远不及这座雕花葫芦。此等雕工,所费之资定是不菲。吴良叔父已死了三年,坐吃山空,还要养着底下一堆人,还要造武器,他叔父再贪,也留不下这么多钱。沈寂悠悠地问,“吴良平日里以什么为生?”妇人想了想,摇头,“将军莫怪,实不相瞒,妾不曾知晓吴良有何生计。我在他那里不过是个玩意儿,喜欢了就亲热上两日,不喜欢了,打骂皆是常有之事。三年里,我日日被人看管,未尝踏出这府门半步。”她面容平静,像是在说旁人的事,只偶尔撸起袖子,展示一下身上的伤。身后的三个小丫鬟听着却低低哭起来。她安抚她们,“我都还没哭,你们倒哭起来了?将军看到,像什么样子。”为首的胖姑娘撅着嘴,“我为夫人鸣不平,我们平日里都知道他如何对您,只是您忍着,我们也不想再提,怕惹您再伤心一遍。”王珍喜听了这话,本来在眼眶打转的热泪再也止不住,回身和身后三个小丫鬟哭做一团。沈寂示意船儿将三个丫鬟带了出去,关上堂屋门,船儿拿出凶狠的气势,三个小丫鬟齐齐噤了声。王珍喜用袖口擦擦眼泪,也止住哭声,再次平静下来。沈寂看她一眼,“你仔细想想,每月的固定进项或固定来什么人?”妇人拧着手中锦帕,想了许久,才说,“每月十六,吴良会将我锁在后院的佛堂,她们三个也都在后院。我猜那日可能府中会进什么人,但我们不知是谁,送什么东西。不过那些金锭,应该是有人运来的,因为有些金锭带着新木头的味道,像是从刚刚做好的箱子里拿出来的。”沈寂盯着妇人,她不像是说谎。“吴良对你多加防备,你怎么拿到的金锭?”王珍喜脸色微变,本就颜色不多的唇也变得惨白,“吴良每次在我房间睡后,第二日一早便会给我一枚金锭。他说、说是”“啪”的一声,大掌拍在八仙桌上。王珍喜吓了一跳,沈寂的动作打断了她的话,她看着他阴沉着脸,喘着粗气生气的样子,不敢再往下说。沈寂明白了,这金锭是嫖资。吴良羞辱的是眼前的王珍喜,还是他想象中的李云琅。他双拳紧握,恨吴良死得太便宜了,应该将他千刀万剐,吊起来让他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流干,才能解心头之恨。王珍喜见他问起金锭,此前又叫人搬粮食,暗自揣摩是打算将吴良的家底都掏出来,搬走。金锭于她有何用,给了沈寂,这人还知自己一个人情,说不定自己夫君的案子还能快速结案。“将军,可是要那些金锭?”沈寂没有搭话。王珍喜又看看沈寂脸色,小心翼翼,“这个宅邸有个地下仓库,应当是有很多宝贝,只是不知暗门在哪儿。”李云琅在堂外喊他,“我知道暗门在哪儿。”沈寂打开堂屋门,将王氏掩在身后,遮住李云琅的视线。听了王珍喜说金锭是嫖资,他更不愿让李云琅见到这妇人。“怎么进来了?”“沈寂,不管金锭是什么,都是钱,拿了钱去容县买粮,运回镇云,快的话,三日也到了。”沈寂点点头,“是好主意。”李云琅笑笑,“金锭难道还分好坏吗?在坏人手里,它或许是坏的,但在好人手里,它就是好的。”她都听到了。沈寂看着她扯出来的那抹笑,便觉得难过,不知说什么好,只低低叫了声她的乳名,“音音”船儿带着人按李云琅的指引,一路到了王珍喜的卧房,搬开拔步床,左右敲敲,一块砖中空。“这里!”王珍喜大惊,竟然是在自己房里,继而想明白了,为何每月十六都将自己锁在佛堂。吴良这个人最是多疑,最危险最暴露最明显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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