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汀下意识反驳完,三步并作两步坐到他的腿上,双手揽住他的颈项,抬头认真地望着他。埃里克感觉自己太邪恶了,此刻的他,真的很像一只魔鬼。他们两个,一个一身黑,一个一身白,形成鲜明的反差,他这个卑鄙恶劣的黑衣恶魔终究忍不住要对这只还在颤抖的白衣天使发出进攻了。他低头吻上她的唇,不再小心克制,而是变得放肆大胆起来,肆意用舌轮着她的贝齿,掠夺她的每一分呼吸,他的手揉皱了她裙摆的褶皱,然后……“埃里克……埃里克……”……破败教堂的穹顶透进昏暗清冷的月光,安芷汀微微仰头,光线刺入眼眶,令她下意识眯起了眼睛,睫毛也微微颤抖起来,一种无垠的恍惚感攫住了她,仿佛脚下所立的这片布满残砖碎砾的土地骤然消失,仿佛支撑身体的重量也悄然抽离,无声的眩晕裹挟而来,倾斜的巨大立柱在微弱的光晕之中模糊闪动浮雕轮廓的影子。一切都在刹那间晃漾起来,扭曲变形,像是投入石子的水面倒影。教堂的穹顶在视野里旋转、坍塌、溶解,幻化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令她的身体骤然间失去牵绊,变得轻飘起来——她似乎回到了天津的望海楼,从上而下极速坠落……巴黎飘来的风托举住她,使她坠落的势头骤减了不少,她的身体慢慢上浮,轻盈的如同风中打着旋儿的落叶,在半空若即若离——即非回归真实的大地,也并非彻彻底底的沉沦……每一次上升或坠落,都在灵魂的肌理上刻下隐秘的痕迹,漂浮的轨迹如同地月的潮汐,牵引着徜徉于无垠望海的羽毛,在天光与海色之下划过既非自由也非束缚的弧线。埃里克抿着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安安目光空空,乖乖的,像只被顺了毛的猫咪,他说什么她都听,让她张嘴她就乖乖张嘴,让她放松她就放松……她无条件信任着他。“安安。”他声音沙哑,异常低沉:“除了我,不许和其他任何人做这样的事情,记住了吗?”安芷汀的大脑接近空白,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下意识喃喃道:“其他任何人?”埃里克覆在她腰上的手骤然缩紧,他冷冷地说:“没有其他人!您只有我一个。”安芷汀“嘶”了一声,乖巧的点头:“好,我只和您做这样的事情,您是我的老师,我听您的。”随即,她呜咽起来,全身颤抖的“啊”了一声,蜷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着。最后,她“奄奄一息”,埃里克“大发慈悲”的放过了她。他的安安不会真的以为一位男性可以随意对一位女性做这样的事情吧?埃里克抚摸着她的黑色头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岂不是……可以继续索求更多?他被自己这种龌龊想法吓了一跳,低头便看见他的安安一脸晕红,正用充满依恋的目光看着他。安芷汀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太满意了,她稍稍后仰,一手拄在钢琴按键上,落灰的黑白琴键发出无序地嗡鸣声。埃里克的手不愧是弹钢琴的手,抠住琴键的微屈指节相当有骨感……她该怎么继续索求更多?她说,“您也不能有其他人,您只有我一个。”埃里克笑道:“当然。”说完,他盯着她的眼睛,轻轻吻着自己的手指……安芷汀见状眼皮一跳,脸上立即升起一阵热雾。“用两根手指,借助脚下的右踏板,就可以在钢琴上弹奏最简单的乐曲了。”他意味深长地说,“下次,我们可以试一试。”安芷汀只觉得全身血液轰然上涌,脸颊烫的惊人,连月光落上去都要被灼出青烟,她差点被那羞窘陌生的热潮彻底冲垮。埃里克忍不住轻笑一声,觉得她的反应相当有趣。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一分一秒都不想和她分开……直到她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埃里克……我们今天为什么要来这座教堂呢……我觉得卧室的床更柔软一些。”埃里克这才想起他们所处何地。他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子,觉得他实在太色令智昏了,每天满脑子都是那种事,差点忘了他们今天的教学重点。埃里克轻轻叹了口气,他的安安已经把他迷的神志不清了。他让她休息了一会儿,随后他起身走向廊台的另一侧。十六音栓管风琴静立在廊台北侧,夜晚的月光垂直洒落在镀铜的音管,将那些雕刻着纹路的管口映得如同沉睡的星幕。琴键上的象牙贴片已泛起裂痕,风从破漏穹顶吹下,当吹过某处破损的铅皮时,琴箱深处仿佛会发出沉沉的低音。当看到埃里克静坐在管风琴前时,安芷汀的心跳猛然加快,她感觉这一刻埃里克的黑色背影变得神圣、庄严、不可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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