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不再澄澈的眼珠子里,似乎含着泪一样粼粼。燕漱,她的双生妹妹,对燕婵来说或许是她在弥留之际最挂念的人了。叶从青感受到燕婵双手收紧如抓住最后救命稻草一样的力度,沉吟良久只道:“我答应你,一定尽力。”“好,谢谢你啊,叶从青。”燕婵闻言胸口重重起伏几下,最后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来。她道谢声落在叶从青耳里,渐渐和几百年前初见燕婵时她的道谢声重合。靖南处于边界上,是最早遭难的地方。其他世家多走形式般的送些东西来,并没有真心实意帮燕家对抗魔修侵袭的。燕家势单力薄,整个靖南在燕婵的多番支撑下也只坚持了不到一月。后来靖南沦陷,到处尸横遍野。她带着叶家修士们赶来,一力相助,不久后靖南和燕家得已一息尚存。燕婵也是这样朝她道谢。天色一点点暗沉下去,山头草地渐渐被黯淡的天光染成了草灰色,燕婵停顿片刻又朝着燕飞甯道:“阿甯,去请你姨母来,我也有话同她说。”燕婵话里并没有半点将死之人的暮气横秋,许椿白却感觉到了如这天色不可自控般暗下去的无力感。生命的最终,除了交代后事尽自己最后的力气,似乎也做不了其他的事了。像朝升暮落,无可改变。燕飞甯走后,燕婵的话变得更多更密了起来,她开始说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情。说大战时如何艰难。说叶从青从前如何拼命。又说养活燕飞甯费了多少心思。“阿甯能有今天,还要多谢你啊。”燕婵感慨似的提起,叶从青时不时的附和。而许椿白不知道那些久远到仿佛尘土归泥,过了不知多少年月的事情。她听不懂,但那种无言的不明氛围仍然也笼罩到了她身上。不明亮,也不灰暗,介于两者之间的不畅快。没多会燕漱来了,叶从青就自觉起身带着许椿白离开。路上,月光将一人一鸟的影子拉得老长。周围没人,许椿白忍不住口吐人言问叶从青:“师尊,燕家主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燕家人的寿命都很短。”就像一种诅咒一样。叶从青很是言简意赅的回答,让许椿白脑子里那些燕婵是被陷害,被下毒,为家族牺牲等等的阴谋论都破碎了。就是如此简单,又如此残忍。因为是宿命。难怪,燕漱也早早白了头。“师尊,我们回宗门吗?”“回去。”叶从青在燕婵那所表现出来些许热情,又在此时回归了平静。许椿白想啊,师尊知道那么多事,那她在失去的时候会不会产生去挽留的冲动。或者是失去后,感到后悔。许椿白很少对自己师尊产生这样呼之欲出的求知欲,让她不禁又问:“师尊有过后悔的事吗?”“曾经有过。”叶从青再次想起了封印跋魔的时候。大批无辜人被跋魔拉着陪葬,初次撕裂神魂用以封印,血色混着疼痛几乎让她失智。她杀了剩下的魔修和妖兽都没能平息心头那种如被烈火烹油般炙烤的感觉。不知道厮杀了多久,只记得慢慢的她身边一个活物都没有了。直到王澎带着人赶来,对着她喊打喊杀,说她不顾旁人性命只顾自己独揽胜果,还操着法器向她打来,被她几道□□拍下去彻底安静后,心头的不适感奇异的消失了。难道换个人来,会比她做的更好吗?王澎也好,她那个师兄也好,他们都仗着师父的赏识,足不出户就指点江山,断善恶,师父让他们当惩戒堂长老,当掌门。给他们这个位置坐,就能坐的稳吗?叶从青试着露出一点笑:“怎么突然问为师这个问题,是你有后悔的事了吗?”“我不喜欢回头看,师尊。”许椿白实话实说。后悔,不断反复。往往都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做错了,所以不肯原谅自己。“有些人世人对他们宽容,他们自己也对自己宽容,那我们又何必如此苛责自己。”许椿白又补上一句意义不明的话。像是宽慰叶从青。燕家记事(下)燕婵和燕漱一看就有很多话要说,燕飞甯很自觉走开,把空间留给了她们。风声渐起,燕漱想也不想进屋拿了条绒毯给燕婵盖上,而后站在了燕婵身前不发一语。燕漱垂下的银白发丝被风吹起,一下一下打在燕婵的手背上,手背上的皮肉薄薄一层,能清晰看见皮肉下交错的青筋。燕漱余光瞥见,伸出来将燕婵露在外边的双手也全用绒毯裹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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