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山对于生母的记忆其实已经很模糊,只记得小时候父母无休止的争吵,每每父亲拂袖而去,母亲便连哭带骂,拿他撒气。他小时候,胳膊跟大腿内侧的软肉永远有消不下去的青肿。事隔多年,那种疼痛记忆犹新。他几乎要认不出眼前的老妇,但进巷子之时,有邻居好心拦路相告,再加上进门之后那熟悉的哭骂嚎啕之声,眼前面容沟壑的陌生老妇与年轻时那面容狰狞殴打辱骂他的母亲渐渐重合。多年不改的泼辣行径。有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一种自己过于冷血的错觉——亲娘上门哭诉多年思念之情,他竟然毫无半点重逢的喜悦,只有说不出的烦躁,下意识道:“我媳妇跟闺女也不认识你,总不能胡乱放人进来吧?”王氏的眼泪鼻涕还挂在脸上,却被儿子的话气个倒仰:“你说的什么话?不说收拾你媳妇跟闺女,竟然还偏袒她们。我十月怀胎,竟是白养了你……”下意识要像他小时候那般拿儿子撒气,摸到他硬梆梆的肌肉,终于还是缩回了手。林白棠正在灶下帮祖母做饭,听得正堂动静,起身探头往外瞧,还一径安慰:“祖母别担心!”蹑手蹑脚往正堂挪了过去。王氏也不知道积攒了多少眼泪,正哭的气噎难言,上至龚氏下至林白棠,中间还有亲生的儿子林青山,外加媳妇金巧娘,全都骂个遍。总归林家门上没一个好人,边骂还要边捶着自己的胸口,伤心欲绝的表示:自己这辈子过得不好,全都是林家人的缘故。瓦子里搭个台子,她一个人能撑起一台戏,直看得腼腆少年林宝棠目瞪口呆,不敢往里多走一步。忽听得一道清脆的声音愤然道:“你欺负我阿婆!”林白棠可不想让阿婆受委屈,更听不得王氏辱骂全家。小孩子的心里,亲疏远近并非血缘而定,而是源自于大人的爱意。林白棠从小在阿婆怀中长大,早已习惯了老祖母的陪伴,对于从天而降的父亲的亲娘不但毫无感情,初次见面便发生冲突,甚至有着说不出的反感。林青山做梦都不曾想过,有一天亲娘会找上门。他如同一截木桩,任由王氏捶着他的胸口哭诉着经年的离别之情,直到被女儿的声音打断,他下意识问道:“你,你骂我母亲了?”王氏骂了半天林家人,没想到儿子无动于衷,可听到小丫头一句话,便反过来质问她,顿时满腹心酸:“我骂她怎么了?瞧瞧她挑唆得你女儿没大没小,见了面不但连声阿婆也不叫,还拿东西砸我,这样坏的脾气,只怕将来嫁不出去!”林白棠没想到这老妇不但撒泼耍赖,还颠倒黑白诬陷老祖母,直气得头顶冒火,一句话冲口而出:“就算将来嫁不出去,也轮不着你管!”王氏转头,狠狠剜一眼小姑娘,眼神之狠厉,直吓得林宝棠忙将妹妹拉至自己身后,试图缓解气氛:“爹爹,白棠还小。”王氏不依不饶:“哪里小了?这个年纪也该说亲了,谁家会讨这样厉害的媳妇?儿啊,你也该管管你这闺女了。”谁曾想,林青山的心思完全不在女儿的教养问题上,而是换了个问道:“你…怎么来了?”连声“娘”也不叫。王氏照着他胸口捶了一记,捂着帕子又哭上了:“儿啊,娘想你盼你多少年,难道你不想见到娘?”林青山平日便是个寡言之人,见到王氏上门的架势,心中便有种不好的预感,见亲娘一味躲闪不肯说实话,以女儿愤愤不平的态度,定然对养母说了不中听的话,才导致女儿忍不下去。他便不再追问王氏,反而问女儿:“白棠,你阿婆呢?”林白棠从林宝棠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小心窥着父亲的神色:“阿婆在厨房做饭呢。”林青山扯开王氏的拉扯,向两个孩子招招手:“过来,见过傅家阿婆。”王氏再嫁的,正是傅家。这却是有意要让孩子们与王氏划清界限。王氏不满:“阿婆便是阿婆,怎的是傅家阿婆?“老的生气,小的也不肯退让一步。林宝棠倒是问候傅家阿婆,林白棠却扁扁嘴,怒气未消:“爹爹,她欺负我阿婆,还差点撞上我娘的肚子……”这样的坏阿婆,她坚决不认!王氏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敢告状,顿时便要拉扯儿子。林青山心神却全在妻子身上,大惊:“你娘可有大碍?可请过大夫了?”林白棠见父亲并未责骂她,也不曾因他亲娘告状的缘故而凶她,反而还关心家里的阿婆跟亲娘,怒意总算消散几分,神色也缓和了下来:“曹婶子帮忙拦住了傅……傅,我娘才没被撞到。阿婆担心我娘受惊,让她回房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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