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山站在厨房门口,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娘你辛苦了,又要照顾巧娘坐月子,还要给这丫头做卤货。”龚氏低头朝小孙女眨眼睛——我说什么来着?这句话已经是你爹难得能憋出来的体贴话了。“青山啊,你洗洗干净再回房,身上头上的灰尘木屑都拍打干净,巧娘还坐着月子呢,孩子也小。”龚氏利索从灶台上坐着的一口锅里舀起满满一瓢热水,往外面院里放着的木盆里倒了进去,林宝棠便极有眼色的从院里井口旁边的木桶里舀起凉水注入,等着林青山洗手净脸。林白棠鬼鬼祟祟背着手从厨房出来,蹭到兄长旁边,压低声音说:“阿兄张嘴。”林宝棠已经习惯了妹妹的指挥,依言张口,便被塞了一嘴刚刚煎得金黄的小鱼,小丫头扭身跑了。林青山恰在此时掬水洗了一把脸,抬头见到林宝棠嘴里冒出来的小鱼尾巴笑道:“白棠这丫头……”低头继续洗,不再理会儿女之间的小动作。林宝棠被喂了一嘴的香煎小鱼,劳累了一天的疲乏似乎都散了,等着林青山洗干净手脸,被王氏喊去堂屋,他方才倒去脏水,另换了干净水去洗。他洗脸的功夫,林白棠蹑手蹑脚摸去堂屋窗下蹲着,听里面的动静,还扭头朝他招手,示意他也赶紧过来。林宝棠:“……”妹妹哪哪都好,懂事贴心,就是有些淘。林白棠不知兄长心中所想,只是出于对王氏突然大变的态度生出应有的警惕而已。王氏来林家多日,满腹怨气,除了对儿子林青山及大孙子林宝棠展现出一点友善之外,对林家其余女眷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好声气,审视挑剔各种针对,往别人心里扎刺是一把好手。对龚氏说话夹枪带棒,颇有种龚氏抢了她儿子的感觉。不过龚氏性情宽厚,对所有的攻击多是一笑置之,能避就避,除非王氏欺到媳妇孙女身上,才无奈挺身回护。比起儿子的继母,王氏对媳妇便恨不得摆足婆婆的款儿,可惜金巧娘不吃她这一套,借着临产肚子的掩护,从不跟她发生正面冲突,有事都往丈夫身后缩。王氏苦于婆媳都不肯正面应战,便将一腔怒火都发泄到了孙女身上。按理说爱屋及乌,王氏既然多年苦苦思念儿子,必然对儿子膝下儿女都有亲近爱护之意,可是林白棠从初次与她打过照面,便能感受到她的嫌恶之意,那些随口骂出来的“赔钱货、小娼妇、丫头片子……”之语随便往她身上招呼。有时候她细想,这种嫌恶似乎也不全然为着双方针锋相对,更非积年怨仇,反而更像王氏本身便极为厌恶女孩儿,极偶然的提过一次她在傅家所生的女儿,连亲生的女儿也不能逃脱她的污言秽语。王氏头一回向龚展示友好,一再表示自己也能承担照顾媳妇幼孙的重任,再三让龚氏出门玩乐,连带着林白棠也收到她和颜悦色的态度,直吓得扯着阿婆便往厨房躲。——太反常了!此刻,她小心蹲在屋外,隔着一扇半支起的窗,屋内的声音清楚的传进耳中。王氏显然有备而来,进屋便先扯些自己在傅家的苦日子,什么丈夫过世儿子不懂经营,还遇上有心算计的恶人,几番亏损之下,日子便揭不开锅。“我来这些日子,眼瞧着你日子过得富裕,连龚氏生的林青枝也过得阔绰,穿金戴银,身边还跟着侍候的小丫头子。你那弟弟——你是没见过,他名唤金宝。两个姐姐都是没良心的白眼狼,嫁出去之后也不知道往娘家贴补一点,金宝前两年才成婚,谁知媳妇也是个没用的,去年生了个赔钱货!”哦,那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林白棠心道:不必说了,这位傅金宝的媳妇生了个女儿。不管女儿孙女,在王氏眼里都是赔钱货。也不知她自己算什么。林青山原本话便不多,听生母一大串诉苦,只憋出一句话,还甚为绝情:“我姓林,他姓傅,八竿子打不着的两家人,算不得弟弟。”林白棠不由在心里暗暗夸了亲爹一句:干得漂亮!她可不想添个像王氏一样不讲道理的叔父。王氏原本哭得悲悲切切,自以为这番话能打动长子,让他对弟弟生出一点怜悯之意,谁知竟等来这样一句,顿时哭不下去了,扯开了嗓子嚷嚷:“你俩都是我肚里爬出来的,怎的不是你弟弟了?”林青山近来已经数次领教了王氏的胡搅蛮缠,更是对她亲自教导的傅金宝不抱任何期望,对她的诉苦更无半点共情,甚至还有点厌烦。他在心里冷漠的想,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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