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大门敞着,林家全家过去的时候,家里进进出出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陈盛胡子拉碴,阴着一张脸待客,而厅内来的除了陈家同族姻亲,还有陈嵘一手带出来的徒弟们,多年与陈嵘交好的故旧乡邻,皆面色凝重,来见陈嵘最后一面。林白棠跟阿婆母亲一起,随着引路的丫环一路直达后院,在偏厅见到憔悴的陈太太,她身后还站着大着肚子的儿媳妇。陈太太身边已经围坐着几名妇人,也不知是亲戚还是乡邻,林白棠一概不认识,只随着母亲上前见礼,便悄悄侍立在长辈身后。也不知她们进来之时,众人正说着什么,陈太太还拭着泪,便拉住了龚氏的手:“我家这人,总也不听劝,累死累活撑着家具店,这下子可好,彻底病倒了。”林白棠听着,陈太太话里话外,倒像是在为自己儿子开脱。却在枝头开了颤微微一朵桃花……陈嵘一辈子为人宽厚守信,故旧亲朋不少,听到他病了的消息,都赶着来探望。龚氏跟金巧娘便守在罗太太身边,问些陈嵘的病情,间或宽慰两句:“老东家宅心仁厚,定能逢凶化吉,太太还要打起精神来。”陈太太便捂着帕子掉眼泪:“苏州城里有名有姓的大夫全都请了来,恐怕是不成了……”正哭得厉害,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冲了进来,扑到了她面前:“太太,不好了……”旁边大着肚子的陈盛媳妇先要往后跌,被她身边站着的一个年轻姑娘眼疾手快扶住了:“表婶小心!”陈太太手软脚软,自有亲眷媳妇子扶住了她,便要往卧房赶过去:“方才还睡得好好儿……”她出来之前,陈嵘正陷入昏睡,还打起了小呼,倒好像平日安睡的模样,比之前两日要好上许多。她当时便盼着陈嵘能够转危为安,先自出来招呼前来探望的亲眷。谁知还不到半个时辰,变故突起。陈太太去卧房不过一盏茶功夫,留在偏厅的众妇人正翘首以待,紧跟着便听到外面一声号哭。陈嵘一口气喘不上来,竟自去了。外面顿时乱了起来,前来探病的都帮忙动起来,净身穿衣的、搭灵棚的、张罗挂孝帐的、去店里后面库房抬棺的……按着本地习俗开始准备办丧事。所幸前两日接二连三的大夫们都早早叮嘱过,就这几日光景,让家里能预备的都备着,陈太太便作主吩咐下去,及早准备。陈盛虽不顶事,只抬着一张嘴,也说不到点上,张嘴便呛得人一个跟头,但却是灵堂内不可缺的人物,等盛棺停灵,便带着儿女跪在堂前守灵。前来探病的女眷们此时都动起来,有婆子丫头抱了麻绳麻布过来,有年长的便开始现裁孝衫做麻冠,要让孝子贤孙们都换上孝服。林白棠既不会针线活,留在偏厅也帮不上什么忙,母亲跟祖母都去帮忙,她便躲在角落向外张望,忽有人轻拍她的肩,轻唤:“林姑娘?”她转头才发现,唤她的正是方才扶了陈盛媳妇的少女,生就一张鹅蛋脸,大约是早得了嘱咐,身上衣衫尽皆素色。那少女一脸局促,似乎是鼓足勇气才来唤她:“姑娘在此无聊,不如去园子里透口气?”陈家往上数三代都做着家具生意,听说当时生意做的极大,还置办了大宅子。雇来打家具的师傅们都有几十号人,还有扬州南京等地的富商找上门来为女儿置办嫁妆家具,送来的定金都是成箱的银子。后来渐渐衰落下来,师傅们逐渐四散而去,留下来的也少了许多,到底老手艺还在,还能维持几分旧日荣光。林白棠便随那少女往陈家园子里去,此时正逢花开叶舒、蝶舞蜂闹之时,放眼望去,满目盛景,然而前院此时却已是生离死别,肝肠寸断。两人从前不相识,此时也远远不是聊天的好时机,林白棠也不好一直沉默,便开口道:“还不知姐姐名姓,我该如何称呼?”少女愀然不乐:“你阿兄……没提过我?”林白棠失笑:“我阿兄那个闷葫芦……”心里大呼:原来阿兄不愿意成亲,还是有缘由的?她不敢露出过分好奇的目光,怕吓着了眼前少女,便迟疑道:“敢问姐姐名姓,我也好称呼。”那少女见她果然不似知道的样子,便有些泄了气,尤其此时四下无人,连同陈府不多的下人都去前院帮忙,便坐在一旁廊下的石椅上,有些不甘:“我是陈太太娘家侄孙女苗莺,在陈家住了也有两三年了。之前太太跟老爷提过,想让老爷为我选一门亲事,老爷便瞧中了你家阿兄。”林白棠心里暗想,陈记老东家也真有意思,多少年前惦记着自家爹爹,想把女儿许配给自家爹爹。结果陈家姑娘不愿意,婚事作罢。轮到孙女一辈,陈盛的女儿年纪小,太太娘家侄孙女来投奔,他又瞧中了自家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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