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学礼在巡考之时,早已经注意到了这温润俊雅的少年,当时还停驻在他面前,见过他笔走蛇龙答卷之时的流畅,此时饮过他敬来的酒,少不得勉励几句为国效力之语,盼他明年春闱也有吉信。陆谦谢过了钱学礼,便道:“说起来,学生与钱大人还有些渊源。”他并不喜欢攀关系,可是为着方虎,却不得不厚着脸皮。钱学礼奇道:“本官与陆解元从来不曾见过,何来渊源一说?”当着韩永寿的面,陆谦拉大旗扯虎皮:“学生师从盐城罗先生,曾听老师提过,三十年前,钱大人与老师曾在同一书院读书,后来还一起参加科考,还是同科进士。”不过此后钱学礼官运亨通,而罗俨之几番宦海沉浮,不过几年便厌倦了官场的勾心斗角,辞官回到盐城老家,办起了东台书院,至今已是桃李满天下。钱学礼没想到在苏州城内,还能见到旧日同窗的弟子,当即含笑道:“当年罗兄辞官之时,我前去送行,还与他大醉一场。他能辞官归隐,专心治学,令人敬佩。只是这些年不曾有机会再见。”陆谦便道:“家师前些日子传信,估摸着这两日大约就能到苏州城。家师也曾提过钱大人,大人若是不忙,学生便厚着脸皮代家师邀请大人多留两日。”钱学礼不意有此惊喜:“那本官便在苏州府多住几日。”此时有几名学子来向钱学礼敬酒,趁着他被众人簇拥,陆谦便向韩永寿深施一礼,道:“大人,昨日夜审方家人,方虎不但无辜,方家还送了一命,为何今日衙门便贴出追捕方虎的文书?”韩永寿内心颇为恼火,暗想这姓陆的半点眼色也不会瞧,此时只想拿别话搪塞:“此事原也不归陆解元管,解元还要进京赶考,到时候本官在苏州静等解元的好消息,你又何必为了此事而烦恼呢?”少年半步不退,眉目凛然:“大人此言差矣!学生就算不是亲历者,我辈中人路见不平也要伸出援手,更何况此事学生原本便是证人!学生昨夜也考虑过了,如果这件案子短时期内难有定论,那学生便暂时不赴京,等三年后再参加春闱。总不能因着学生入京科考,而耽误了韩大人审案,到时候连个证人也无,方家人岂不得冤枉死?”韩永寿面上的笑意都挂不住了,暗骂这年轻人脑筋顽固,不懂人情世故,但此次平江府头名,若是春闱能中,事关他的政绩,也还要给这年轻人留两分脸面,便带了些苦口婆心的意思,劝道:“陆解元,你可不要自毁前程啊!”谁知这少年油盐不进:“韩大人,比起人命,学生的前程也没那么重要!比起前程,学生更想求大人出面审理方虎母亲接生一事,免得她不明不白被关在黄鹂巷!”此时便有几名好事的学子围了过来,还有人提起方家之事:“大人,外面追捕方虎的告示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无辜的吗?”更有学子建议:“大人,方虎的母亲至今不见,那产妇的夫家也不出面,大人,此案有蹊跷啊!既是一尸两命,难道不该报官审理?”韩永寿:“……”这帮没经过官场风浪的小子们不过登上桂榜,便意气风发,各个都把自己当成了清官大老爷啊?真是好笑!虚伪的半斤八两,都挂了张……韩大人为官多年,在官场如鱼得水,还从未遇上过被人逼得左右支绌的地步,没想到在鹿鸣宴上被一帮愣头青堵在原地。他正想摆出官威吓退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陆谦轻声提醒:“钱大人过几日便要回京吧?”钱学礼为人方正,官声不错,还是翰林院侍读学士,为皇帝及太子讲解经史,算得皇帝心腹近臣,偏与姓陆的有渊源。他能喝退眼前这帮逼问的学子,难道还能捂住钱学礼的嘴巴?但凡钱学礼进京在皇帝面前多一句嘴,他的苏州知府也就坐到头了!韩永寿没好气道:“陆解元别着急,此事等鹿鸣宴后本官再处理。”哪想到陆谦早替他准备好了梯子,非逼着他一时三刻就要走下来:“苏州城内谁人不知方家冤枉?想是下面的人领会错了大人的意思,竟不管大人官声贴了告示!海捕文书贴出去之后,方家人吓破了胆子。他们不过普通小民,心中有冤却无处申诉,还指望着大人为他们主持公道!外面的文书多贴一个时辰,于方家人来说便是头顶悬着的一把刀。只要大人一句话的事儿,便能让升斗小民一辈子都记得大人的恩德,大人何不吩咐人立时去办?”其余学子纷纷夸赞陆谦想得周到:“陆解元说得有理!方家已经死了老人,估摸着还在办丧事,文书早撤一刻,想来那方虎便能早一刻回去奔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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