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短暂的清醒间歇,徐梦舟发觉自己才是上面的那个,她压着人,把人压得吱吱叫着哭,眼泪把枕巾都浸湿了。可人也压着她,一半的胳膊和腿缠着她。网着她,就像食肉的藤缠住自己的食物。藤蔓会缠住猎物,越挣扎越紧,越平静越松。猎物累了就休息,休息就会习惯以至于爱上方寸间的自由。徐梦舟认为自己有个人意志,又觉得她是被操控了。被名为阮黎的菟丝子寄生,她做什么,都需要反馈和指示。需要被提醒快了慢了,深了浅了。需要被肯定这个角度是否合适,力道又是如何。她的灵魂飘在天上,飘在空中,淌过浓密花木枝叶的气流被她饮下,她将脸埋进去,一口咬住蔷薇花。阮黎是个伺候花木的好手,黑沉沉的土地上开出一朵蔷薇,粉艳泼红,水润润的吐着晨露,一滴滴流。她邀请徐梦舟来赏花。后者高高兴兴去了,天是刚擦亮的白,日光与新月共同交汇,牛乳似的卷到一起。徐梦舟喝醉了,从山坡山谷上滚下去,她的脸埋进花丛里,叶子蹭过她的侧脸。阮黎忽然叫起来,叫她抬头。原来是流星。成千上万颗星星洒下来,洒到她的面上。将她的脸都浇湿了。难怪。“对不起。”徐梦舟冷不丁说,她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半跪坐着,好似在参拜,又像是发誓,“我应该早点做。”她定定盯着阮黎,一双眼直勾勾的,风声呜呜响,水声也呜呜响,她贴在白玉做的小山包上,愣愣地瞧。“对不起。”她又说。她把山也咬住了。徐梦舟没吃晚饭。她觉得有点饿,又觉得自己已经在吃了。食欲和爱欲有什么分别?同样都是吃,吃会叫的东西,用牙齿,用嘴唇,用舌头去喝汤,吸得啧啧响。她饱了,又好像没饱。她的食物想跑,徐梦舟抓住脚腕,将人拖了回来。她没吃晚饭,晚饭将她吃了。闹铃滴滴滴响,她从池塘上岸,湿答答的,手上还滴着水,要去关手机。该喝养生汤了——闹铃晃着脑袋说。徐梦舟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她转头,被吓了一大跳。壁画碎了,墙也碎了,神女七零八落地躺着,没了眼神光,那点光变成泪水一股脑从身体里流出去了。徐梦舟赶紧扑过去把神女拼好,一口气吊着,神女又活了,要给她一巴掌。于是一道香风落在脸上,比金鱼亲吻荷叶还要轻。徐梦舟啄她的手心,眼睛亮得像钻石坠子,亲亲蜜蜜地贴着人胸口,“我抱你去洗澡。”“需要药膏吗?”她有些拿不准主意,蔷薇花也是七零八落的,应该施施肥,才能让它重新开起来。“我说了几次停下。”阮黎气喘吁吁,仿佛去了半条命。“我不听人说话的呀。”徐梦舟装无辜,又去拱她的胸脯,啄她的锁骨,刚出生的奶狗似的,没有牙,干什么都用舔的。“对不起。”她说。这时候道歉也容易多了,反正下次还是要说。给人从头到脚擦了一遍,洗干净,也擦干净,衣服也穿好。“我去弄点吃的。”徐梦舟下楼,厨房给热着晚餐,单独留出来两份,她让人装好,又去找管家,几分钟后,得到了一管药膏。阮黎还躺着,放下她是什么姿势,回来就还是什么姿势,没有动过。徐梦舟给人扶起来,抱到餐桌上,想了想,直接放自己腿上了。她怕阮黎一个人坐不住,要从椅子上滑下去。“这是你包的粽子呢!”她说。徐梦舟从未伺候过人,如今喂起饭来,倒也像模像样的,起码是喂进嘴里,没塞到鼻子里去。一口菜一口饭一口汤,也都没洒,完完整整送进去了。她还挺自得,“下次我还可以喂。”阮黎的腿酸着,胳膊酸着,小腹也是坠坠着酸,她像是被掏空了,总觉得自己少了太多东西。连带着羞耻心一齐飞到外太空去了。酸痛还未褪去,食髓知味先爬上来,蚂蚁似的,悄悄啃她的骨头,让她脚心发痒。“你属狗的吗?”她吸气,腿肚上也是一块块红。徐梦舟就嘻嘻笑,摇头,“我属兔子的。”可兔子最爱咬人。人都说牛脾气,兔子脾气比牛大多了。她伸出胳膊,“你也咬我了,都是牙印。”“因为我说叫你停下,你不听。”阮黎说。“书上可不是这么说的。”徐梦舟凑近了,脸贴着脸,两个人的睫毛似乎要打起来,“停了你该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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