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停月眼里的震惊已经转变为不可思议,一双淡淡蛾眉紧蹙,鬓边细发垂在耳廓边,饶是无心捋一捋。这两桩事明摆着都是冲太子而来的,在他最虚弱的时候动手,打他个措手不及。她明白事关重大:“如此数额的死伤,即使陛下有意回护,恐怕朝中大臣也会借题发挥,参殿下治灾不利之罪。偏偏殿下中毒,自身难保,一时怕是给不了决断。”历真没有言语,他长期跟着太子,见多了阴谋阳谋,比施停月更知晓其中利害。处境被动,施停月才发现自己虽然到了他身边,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帮不上,只能坐在这干着急。“咳咳……”身侧的沈青砚轻咳了两声,胸口起伏不定,被施停月紧握的右手也在也在微微伸动。她扭过身子,面向沈青砚,眼眸里藏不住的欣喜,小声唤他:“青砚哥哥,你醒了吗?”“能不能听到我说话?”沈青砚唇角微动,来不及发出声音就有剧烈的痛感来袭,刺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唇色霎时变得雪白。“青砚哥哥……”细软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回响,他以为自己都快死了,竟还会产生幻觉,妄想停月会在这里。极致钻心的疼痛从胸口处传来,甚至痛麻了全身,他连自己的四肢都控制不了,指尖处隐隐能感觉到的一丝暖意,他想握住,却怎么都触及不了。“青砚哥哥,我是停月”从中箭倒下的那刻,他就想听到这个声音。“停月……”,极力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虚弱而缥缈,他甚至无从感知自己是否成功发出声音。施停月向前倾下身子,离他更近,唤他的名字更加频繁:“青砚哥哥,青砚哥哥,我是停月,你能听见吗?”只见沈青砚吃力地想要睁开眼皮,眼睛勉强撑开一条细小的缝隙,他视力模糊一片,聚焦许久才能看清眼前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庞。一抹释然的浅淡笑意从他脸颊上挤出来。正是这抹笑让施停月更加心疼,这种时候他还想着让她宽心。“历真,殿下醒了,快去叫人准备些清淡粥食。”历真领命而去,一时间屋里只剩下他二人。沈青砚反手缓缓握住她的葇夷,呼吸依旧疲弱,只是静静地望着她。施停月知道此时他定是没有力气说话,因此并未强求,自己则一直强装镇定安慰着:“你好生养伤,陛下请的医士很快就会到,他一定能治好你的。”沈青砚并未答言,半睁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脸上,能再见她一面已是侥幸,他不敢再有旁的奢求,至于这条命,交给上苍。此毒之厉害,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看着沈青砚孱弱的样子,施停月决定暂时不告诉他刑部大牢和秦州雪灾之事。夜色愈近,爆竹声响,是永复镇百姓在贺除夕之乐。屋内烛火摇曳,映着二人的身影交织。忽而,窗外出现骤然腾空的烟火,在一瞬间照亮了房内,给了他们短暂欣喜的光明。沈青砚倚在她臂弯处,望着转瞬即逝的烟火出神:“万家团圆时刻,我本该……陪你在京中看烟火,没想到……”永复镇的烟火平平,哪里比得上京城绚烂华美,而他,本就想将世间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眼前。施停月不停用指尖摩挲着他露出青筋的手背,骨若锐石,整个人瘦脱了相,却还在想着为她所做的事。她岂是那等贪图享受之人。“能和你在一起,不管身处何地,都很好。”施停月语气淡然,她借着烟花的盛放,悄悄许下新岁的愿望,只盼他早日好起来,无病无灾。沈青砚没有太多力气再撑着身体,渐渐昏沉过去,施停月喊了几声毫无反应,只好将他放平,裹好被褥。一夜间,永复镇的喧闹没有片刻暂停,松鹤客栈小小角落里的煎熬,对大部分来说,都是无关痛痒。施停月衣不解带靠在榻前,于骤明骤暗间,强撑了一宿。铺天盖地的疲累感几乎要将她淹没,可是她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她怕稍不注意,就错失了沈青砚再次醒来。她伏在榻沿,额头挨着沈青砚的手指,脑海中一幕幕闪现出他往日的身影,他唤她岁岁的样子,他追到凉城的样子,他在莫侯皇宫下等她的样子……清贵卓然,世无其右。这样的沈青砚,肩负着大靖的未来,他不可以有事。翌日清晨,施停月食过一碗小粥,历真就带了两个人来见她。来者皆是风尘仆仆的模样,眼下挂着豆大的青黑眼圈,衣衫下摆处沾着昏黄的泥水都没来得及清洗,显然是不分日夜奔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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