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他低声笑了出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康云舒道:“那日你说,常映秋说你上不得台面。伯谦,你我相识多年,论为人处事、计策谋略,有谁在你之下?“你在常映秋军中一待就是七年,如今即便是作战策略不合,以你的能耐,要想不着痕迹说服他,根本不是难事。”“我原以为你是从那些口供的蛛丝马迹中推测而来。没想到,没想到啊……当年一根筋的康均贺,竟也变得心细如发了,”松明飞抬头看他,“均贺,回玉都前,杀了我。”康云舒冷眼看着,许久拎起松明飞的衣领,拖拽着往前,一路下了城楼。昔日手足,而今也不得不对立而站。松明飞被单独关押了起来。夜色浓重,康云舒已几乎两个昼夜未曾休息,眼下青黑,眼中赤红一片。他坐在帐内,脑海里一会儿是松明飞的话,一会儿是当年他们并肩作战时候的场景,画面来来回回,最终定在奉帝那张脸上。叶昀曾对他说,王爷会是明君。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明君,在天下大定后,要了他的命。不知道他可曾后悔,辅佐这样一位君主。8术士进都,秘而不宣。领头那人穿黑白道服,鹤发童颜,一句“无量天尊”后便不再开口,他身后站着天南海北集结而来的术士,穿着打扮各有不同。奉帝将手边的一张纸条递给崔显。崔显转递给道人。“陛下所求何如?”“超度。送他入轮回,永生永世再不相见。”“遵旨。”玉都皇宫东南角长安殿闭宫十日。三十余名术士集聚于此,送魂。——绥安二十二年冬,苍南一战前后耗时五个月,主将成安侯康云舒率苍南十六营将黎族驱至鱼嘴关外,陆续收回潼关、庄荫二城。军师松明飞被死于帐中,死因为胸口致命一刀,被人发现时,那柄兽纹菱花铜匕就插在他心口处,而他面向苍南西北边,跪地俯首。绥安二十三年春分日,大军班师回朝。战后的苍南萧索一片,百废待兴。鲁布齐沙漠腹地,月牙湾边有一小处绿洲,一间破木屋内放着一口棺材,棺材盖并未钉死,顶头留出一道细缝。阳光从破损的窗棂外探进来,空气中都是漂浮的灰尘与轻沙。头上包着青布的孩子凑在窗户边偷偷看进去,咬着大拇指,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全是好奇,身边有伙伴不停询问他看到了什么。棺材边有一副枯骨,骷髅直直对着窗外。孩子对上黑黢黢的骷髅眼眶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猛地嚎啕大哭出声,一屁股坐到地上,手脚并用地往后爬,嘴里“叽里咕噜”念叨着族语。棺材头的细缝处悠悠然伸出五根凝脂入玉的手指,卡在缝口,然后用力一推,“嘣哒”一声,棺材盖被掀翻在地,激起浓重的沙,一时间整间屋子都染上了黄沙的颜色。他胸口剧痛,原本还昏昏沉沉的脑子被痛感一波一波刺激着,待艰难坐起身时,已然清醒了几分。一张嘴,满口的沙砾。他靠在棺材里大口喘息,手撑在头枕处,摸到一点细涩的触感。拾起来看,是一封已经古旧泛黄的书信,火漆封缄,封上是端正的正楷,字迹稚嫩,比之七八岁的孩童一般,但一笔一划整齐庄重,可见书写之人的用心。信封上仅四个字——叶昀亲启。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宿醉醒来,简单洗漱,在家待不得片刻。春日盛,天还未亮,刚交五更,迎着还有些凉的风出门。街上已然喧哗了起来,茶坊点起了灯,弦河上架着数座石桥,通着各街巷,袅袅的热烟沿着街巷腾起。南北两市是一日最早热闹起来的,张家酒店、朱家肉饼、何家熟羊肉……还有搭着油布撑起来的小摊,水饭、熬肉、馄饨、索饼……一应俱全,都是早点铺子。各种香气在清晨混杂一团,被春风撩动,瞬间盈满天地,人便是嗅着那股子逼人的食香,在梦里都得被勾得醒过来。“南门豆腐北门虾,西门柴担密如麻,只有东门呒啥卖,葫芦茄子搭生瓜。”市井小孩在街边玩耍起来,一大早就排着队混念着歌谣,一长溜跑远了,顾不得身后还在忙碌的爹娘,只几个一团、数个一群,倒是有朝气。叶昀在院里站了会,然后去开屋里的窗户。他住在北面吴桥至南门外下甸桥中间这一段,运河自此而过,河道宽窄相融,窄处颇有些意趣,隔着窗户就能同对岸的邻居说话,人都叫这一段“江南水弄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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