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按照剧情,现在回来的,恐怕不是大哥。她放下电话,踢踏着脚上那双快要开胶的塑料拖鞋,朝着大门走去。手握上冰凉的门把手,轻轻一拧。门开了。雨腥气混杂着冷意扑面而来。门口站着的人,不是她那个便宜大哥林旭阳。是本应该在陆家照顾植物人丈夫的妹妹林萱。她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廉价的衬衫和牛仔裤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过分单薄的曲线。头发湿漉漉地打着绺,狼狈地贴在苍白的脸颊旁。那双总是带着怯懦和讨好的眼睛,此刻红得像受惊的兔子,里面蓄满了水光,摇摇欲坠。“姐。”林萱开口,声音嘶哑的不像话,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压抑不住的哽咽。林梦心想狗血的剧情即将开始了。林萱站在门口,像只落汤鸡一样,身体瑟瑟发抖,嘴唇都冻得有些发紫。林梦眉头狠狠皱起:“傻站着干什么?”她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语气算不上好。“怎么搞成这副样子?赶紧进屋,把湿衣服换了。”林萱像是没听清,又像是被吓到了,慢了半拍才挪动脚步。她低着头,默默走进那间狭窄的卧室。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没一会儿,她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睡衣出来了。看起来眼神空洞,心不在焉。林梦让她一个人安静独处了一会儿,自己转身进了厨房。母亲张玉华正在扒蒜,看到她进来后问道:“你大哥呢?”林梦摇了摇头:“大哥没回来,是林萱。”“小萱回来了?”张玉华愣了一下,随后脸上布满忧愁,叹了一口气:“下这么大雨还往家跑,这是又在陆家受委屈了。”林梦看着她满面愁容,心想母亲后来患上癌症,多半也是因为过度操劳,担忧这几个子女所致。尤其是后来自己的女儿、儿子一个个惨死,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是致命的打击。林梦伸手搂住母亲的肩膀,安慰道:“妈,你不用担心我们,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都长大了,能够照顾好自己的。”张玉华看着大女儿懂事的模样,心里一阵熨帖。很快,林梦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走了出来,把碗递到林萱面前。“趁热喝了,去去寒气。”林萱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接过姜汤。“……谢谢姐。”林梦没应声,在她旁边的床沿坐下。铁架床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她看着林萱捧着碗,小口小口啜饮的样子。目光锐利,带着审视。“外面下着倾盆大雨,陆家别墅到这里,十几里路!你别告诉我……你就这么一路淋着雨,走回来的。”林萱捧着碗的手指紧了紧,脑袋深深地垂了下去。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表情。沉默,就是默认。林梦心头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林萱!你是没长脑子,还是搁这儿玩非主流伤感文学呢?”“下那么大雨,你就光知道哭着往家跑?”“不知道找个地方躲躲?不知道打把伞?实在不行打个电话呢?”“手机是摆设吗?”林萱被她吼得肩膀一缩。头垂得更低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眼圈红红的,偷偷抬眼飞快地瞄了林梦一眼,又赶紧低下。可怜巴巴的。林梦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把她脑子撬开看看的冲动。这副窝囊样。真是天生的虐文女主好苗子。“鼻子下面长着嘴,除了吃饭喝汤,还能用来干嘛?”林梦指了指她的嘴。“说话,求助,懂不懂?”虐文女主的炮灰姐姐(二)林萱被她吓得又往后瑟缩了一下。整个人抱着那碗姜汤,小小的一团缩在床铺的角落里。看起来更可怜了。性格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以后再慢慢调教。林梦平复了心情,尽量让语气平缓一点。“行了,先不说这个,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从陆家跑回来了?”林萱捧着碗的手指微微发白。她抬起头,嘴唇嗫喏了半天,终于发出一点细微的声音。“陆北辰他……他醒了。”林梦扯了扯嘴角,道:“醒了不好吗?你辛辛苦苦,像个老妈子一样照顾了他三年。”“植物人都能被你照顾醒了,多大的功劳?”“好不容易他醒了,你不留在他身边,让他知道你这三年有多不容易……”林梦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林萱的鼻尖猛地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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