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才知道,他接到入伍通知,一大早就收拾行李离开了。回忆涌上脑海。姜野目光黯了几分。刚要开口,看守姜癞子的公安发了话:“同志,你不用听他的话,犯人需要保外就医的,我们会安排。何况他刚才的话里有威胁和引诱的成分在,你就算答应了,我们也不会同意。”姜癞子顿时急了。嚷嚷起来。他仗着身体不好,又有残疾,时不时就跟看守对着干一次。被收拾了老实几天,但几天过后,又犯。看守已经见怪不怪了。不顾医生漆黑的脸,直接对姜野说:“犯人情绪不稳定,不适合继续探视,同志请回吧。”姜野对姜癞子的话并不抱希望,转身离开了。房门关上。里面传出姜癞子惨叫的声音。季开阳还等在门外。见她出来,迎了过来:“这几天,陆白薇又露过面吗?”姜野摇了摇头。问他:“那封信上有什么发现吗?”季开阳:“在信纸上化验出了带有蔷薇味道的香水,我们去查了百货商店的销售记录,最近半年来,这款香水就卖出去过一瓶。因为太稀少,售货员印象比较深,通过她的描述,基本可以确实购买人就是陆白薇。”陆白薇真的没有死。故技重施最初,贺楼跟季开阳说陆白薇很可能找了人当替死鬼,季开阳将信将疑。因为一旦证实陆白薇假死,就说明公安系统里出了内奸。没有内部配合,替死越狱是不可能完成的。他不愿怀疑并肩作战的兄弟们。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面对姜野,这位一身正气的刑侦队长露出了尴尬。“对不起。”他说。姜野知道这事儿怪不着他,勉强笑笑说:“这跟你没关系。”他负责的是抓人找证据,可后期的审判和执行,不是他说了算的,甚至他们根本左右不了。季开阳哂笑:“到底是我们系统出了问题。”又说:“你放心,我一定尽全力去查。无论对方是什么背景,位置站的多高,我都会把他揪出来,给你和老贺一个交待。”姜野也知道,要做到这一点有多难。感激的向他道谢。季开阳却是惭愧的说:“是我们内部出了问题,我哪有脸接受你的谢意?没用的话我不跟你说多说了,如果不能把她抓捕归案,给你们一个交待,我这个刑警队长就不干了。”跟姜野说完,他就离开了。姜野离开监狱医务室,没回学校,而是去了陆白薇安置方果的地方。方果是隗广成唯一和血脉,陆白薇既然接走了他,应该不会弃他于不顾。也许她觉得自己安全了之后,还会回来看方果。那儿离之前陆白薇住的房子距离不远。陆白薇还请了一对年轻夫妻照顾方果,不知道真相的人,很可能觉得他们是一家三口。她来的时候,屋里正传出方果撕心裂肺的哭喊。还有男人疾言厉色的怒骂:“你再哭,我就饿你三天,看你还哭不哭的出来。我告诉你,你那个姑姑还不知道死活呢,我们现在就算把你了卖了也没人管。”方果鬼哭狼嚎了好一阵。才回:“你敢,等我姑姑回来,不会放过你的!”男人狠着声音说:“你看我敢不敢,我现在把你先出去,说你自己跑了,找不回来,她就算回来了,也没什么办法。”方果不知道是不是怕了。没说话。哭声更高了。男人嗓音里尽是不耐烦:“我让你别哭了,你听不见是不是?再哭,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院子里响起开门的声音。方果似乎被推到院子里了,哭声变得清亮再空阔。但也只是维持了一会儿,方果大概意识到了对方不会哄着他,竟然不哭了,自己开门走了进去。里面再次传来男人的骂声和训斥声。那意思是以后不会再由着方果当祖宗了,要让他学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让他反过来侍候他们夫妻俩。没再听到方果反抗的声音,不知道他是不是认命了。姜野心想,看来陆白薇没有回来过。不过除了找她们报仇以外,方果应该是陆白薇最大的牵挂,也是最有可能找到陆白薇的方法了。姜野敲开了他们隔壁房门。来开门的,是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男人,平头,三角眼,面相很凶,长的五大三粗。他打量了眼姜野,不耐烦的问:“干什么的?”姜野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院内。问他跟隔壁熟不熟。他更加不耐烦,回了句“不熟”,就要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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