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看出是什么,淡定地按照操作流程去清理。小时候卷过毛线的应该都不陌生,变了形的旧毛线需要用高温蒸汽过一遍,烫直才能重新卷成团,再次使用。2号材料处理工序差不多,连工具都很像,就是蒸汽是冷的,要比毛线难收拾。不过2号材料合格的要求比1号剪裁纸寿衣要宽松不多,而且2号材料皮实不容易坏,只要按照工序做就不会损坏材料。除了会挣扎会哭,没别的毛病。温黎就当是重回小时候记忆卷毛线,她有强迫症,必须理得一丝不苟,不然浑身挠刺似的不舒服。“做的不错,没想到这一批犯人里还有好苗子。”老师傅踱步来到温黎身侧,说话时,脸上历经岁月的褶子覆盖整张脸,在安静破旧的厂区里实在有些惊悚。“你跟我去工作间,我教你下一道工序,学会了以后每天工资能多20块冥币。”仓库对面就是老师傅的独立工作间。规则没说不能进,但直觉还是别进去的好。里面的灯光很暗,半开的门里透出微暗的红光,像以前洗照片的暗室。“您要不还是在这教。”温黎警惕地说。3号材料比1,2号更阴间,种种迹象表明,只有老师傅的工作间能够处理3号材料。普通一点的1,2号都在外面制作。她进去是学手艺,还是变成3号材料?不去不去。温黎拿了5万块冥币出来,老师傅眼睛都看直了。她还有钱?上次的10万以为是她的全部实力,没想到转头又拿5万。收了钱,老师傅显然和善了不少,这份和善在看见温黎拿出脑浆罐头的时候达到顶点。这可在监狱里可是比冥币还硬的硬通货!她竟然有这种好东西!这个学生收的好啊!“你去旁边继续理线。”它挥了挥手示意方夏让开。温黎拿钱的时候借着夜色和老师傅身体的遮挡,积极学技术的时候,在场的玩家都看见。好几个人都在心里摇头,表现的太好也不行啊,诡异又有新招。她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副本里的冥币有那么好赚?不就相当于从诡手里掏钱。基础的活计就很折磨了,还往后面的工序学,这不找死吗?20块冥币,从玩家手里赚多安全,他们帮操场那几个玩家干活,已经掏空了对方的监狱卡。温黎监狱踩缝纫机卷王的形象,就在这么短短几十分钟里深入人心。她也是真没想到,监狱牌纸扎寿衣,居然真需要踩缝纫机。还有那锈得只能卖废品的缝纫机,用顺手那真能踩得飞快,就是2号材料喊得更尖锐了,伴随着生锈零件摩擦的调子。她不会用缝纫机,从头开始学,不小心损坏的材料幸好有钱赔。老师傅又拿了5万块材料损毁费用后,脸上褶子都笑成了一团。这个缝纫机运行的时候,有些缝隙里还会渗出红色液体。温黎看了看桌上贴的提示——缝纫机老旧,看到带铁锈的油是正常的,小心使用,千万不要扎到手!她又将目光转向扭动的2号材料,怀疑一旦被扎了,这东西会顺着伤口进入人体。缝纫机和老师傅好像都很希望她受伤,但老师傅收了冥币,总会不经意地给出提醒。难怪人类玩家只能处理基础材料,干这个太容易着道。这里的缝纫机好像也是活的。黑海监狱(17)底下放的明明是纸,但使用缝纫机车上缝隙后,就变成了可以正常穿的寿衣。关键是缝纫机?温黎看着手下陈旧破败的机子,思索要把这东西从副本里弄出去不太可能。每一台缝纫机上都有监狱的编号。“不用缝纫机,可以制作出来吗?”温黎询问。老师傅脸上闪过一瞬的阴沉,“可以,3号材料这种昂贵的东西,就不能用缝纫机。你不去工作间,只能接触1、2号材料。”温黎直接忽略老师傅受副本约束,想诱使她去工作间的用意,“意思是用手缝也行?”她抓住了重点,老师傅撇开阴恻恻的视线,算是默认。“我能学学怎么做伞吗?”老师傅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没好气地说,“你先把这些做熟练了再说。”它只是被困在监狱里,不是它拿不动刀了!要不是看在冥币和脑浆罐头的份上,它不可能教她,早弄死她了!“你确实是个好学生,要不考虑下。”老师傅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苍老的声音里裹挟着腐朽的气息,“把这副没用的躯体送给我,以后搬到监狱职工宿舍,等刑期过了,走不走你可以自己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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