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暴雨倾盆,城中积水漫过小腿。张圭玉当时在宫中面圣,家仆传来发妻将陨的消息时,他连礼仪也顾不得,冒着雨往家赶,只为见她最后一面。眼看着就要到家了,林婆子突然冲了出来,死活拖着他不让走,嘴里振振有词念道:“大人!我女儿在梦里说了,她被困在百花胡同里,魂魄难以消散,投不了胎,转不了世,做不成人。大人,你帮帮她,帮帮她呀!”张圭玉一心都在发妻身上,与她说:“你若有冤,写了诉状去大理寺报案。我有急事,你松开我。”林婆子不放,张圭玉使劲儿扒开她,急匆匆继续往前走,林婆子却又扑来上来,不依不饶叫他做主。张圭玉恼怒,正吼着让林婆子放手时,府中人跑了来,带着哭腔道:“大人,夫人没了。”“你……说什么?”他不愿相信。府中人抑制住哀泣,又重复了一遍:“夫人,没了……”张圭玉愣在原地,仿若石化,呆傻傻念着:“没了,没了……”雷鸣阵阵,一道闪电打下,令人生惧,林婆子癫疯地缩成一团。又一道闪电落下,劈断了直挺挺的树,也劈断了他脑中紧绷的弦。少年夫妻,一路相伴,走过了风风雨雨,而今白头,妻走时,他却连最后一面也未见上,就此错过。无限悔恨涌上心头,他一口气没喘上来,跌倒在大雨中。因着这个,张圭玉对“林婆子”“林小娘子”产生了阴影。一听她们名字或是见了林婆子,便想起发妻之死,自己因她,因她们,未见着爱人最后一面,留下终生遗憾。林婆子因为张圭玉的态度,认定了他是狗官,此后便时不时带着丧仪队在城中撒纸钱,骂她女婿,也骂张圭玉。起初官府的人管过,可这林婆子是个泼皮,油盐不进,再加上张圭玉不愿听见她的消息,就让人传话给官府,让他们不要理会,官府的人也就随她去了。沈秋吟听完故事始末,一阵唏嘘。她正欲言,大夫出来了,叫道:“姜大人,寺卿大人醒了。”姜泊清连忙进屋,沈秋吟紧跟其后。张圭玉坐了起来,眼眶湿润。“泊清,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见着她了……你说她会不会怪我,以为我故意不去见她?”姜泊清道:“不会的,师娘不会怪您的。”“可我恨呀!泊清,我恨……”他双手掩面,泣不成声。官场沉浮,荣辱看遍,他一生最多的泪,只为发妻而流。沈秋吟受他情绪感染,不经也红了眼眶。世上夫妻无数,但能相互扶持到老的,却少之又少。因着林婆子中途难截,未见发妻最后一面,她这个旁听者听着都觉心疼,而他这个当事人的心,估计已在滴血。她哀叹一声,久久也无法从情绪里走出来。天色已晚,今夜无星无风,闷沉沉的,压抑得人呼吸不畅。姜泊清送大理寺卿回府,走时让她好好休息,切勿多想。“我知道的。”她当时只是被吓住了,以为大理寺卿是酒喝多了,才致晕厥,未曾想到还有其他原因。他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捏了捏她的脸,“别光知道,要记住。”他揽住她的腰,往怀里带,低眸看她:“你这女娘,遇事总往坏处想,每每自己吓唬自己……这可不是个好习惯,要改。”“嗯。”她知晓遇事总往坏处想不好,可两个世界,她都孑然一身,渐渐也养成了这般性格,总爱多想,以至于闹出了许多乌龙事。她也想过要改,但自幼就养成的习惯要改掉谈何容易。他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柔声说:“阿吟,我在你身后,别怕,无论出了何事,我永远为你兜底。”他的姑娘不容易,丧父丧母,一个人经营食楼,必然受了很多委屈,所以才会胡思乱想。而他,心疼她,以后必然不让她受一丝委屈。头一次有人对她说这话,沈秋吟没忍住,竟不自觉落下泪来,她怕他发现,赶忙环住他的腰,埋在他胸前。强装镇定道:“你是在许诺吗?”他“嗯”了一声。她低声说:“既许了,就要做到。”他摸着她柔顺的头发,郑重道:“我若食言,便遭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沈秋吟不语,偷偷拿他的衣衫抹眼泪。真好呀!她也有人护着了。姜泊清知道她在哭,也知晓这姑娘好面子,便装作不知道,由着她去。过了一会儿,她稳住了情绪,仰起头道:“快走吧,待会儿师傅该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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