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这些“劳教”的人则被派到矿山公社东头新辟出来的农垦基地去干活。盼娣每天上班,会经过那个农垦基地。山坡上架着高音喇叭,插着红旗,劳教的人密密麻麻地挤在那个地方,乱纷纷的。每天除了干活就是干活,伙食也差,经常有人饿得昏倒。林母原本打算睡了,听到女婿被人保组的人给抓去了,立时吓得六神无主。人保组除了少部分是民兵,绝大多数成员都是各个村不务正业的“二杆子后生”,日常在公社里都霸道惯了。女婿咋被人保组给盯上?林母披着衣服出了房间,看女儿要出门,忙叮嘱道:“给陆赞带点干粮和铺盖去!”这万一今天回不来,不能让女婿遭罪啊!看着女儿急匆匆地骑上自行车走了,她也睡不着了,索性点着灯坐在堂屋等女儿回来。……听毛师傅说完整个事情经过,盼娣慢慢冷静下来。陆赞这次根本不是因为投机倒把被抓,他是被人陷害了!人保组抓错人了!这年月从上到下斗争的弦都绷得很紧,宁可错抓,不可漏抓。从上次佐藤的事情,盼娣已经领教过了。既然是错抓了,那必须跟这些人讨个说法!原本慌乱不安的情绪很快被满腔怒火取代,盼娣闷着头,脚下自行车蹬得飞快。毛师傅跟在她身后,看她一声不吭地猛踩自行车,顾不上自己酸胀的腿,咬牙紧紧跟着。晚上七点,白天去外面劳教的人已经回来了,集中在学校的教室里。几个扛枪的民兵在照看着。这些人劳动了一整天,浑身又脏又臭,衣服破烂得不成样子,累得坐在墙根边直喘气。林盼娣穿过学校的院子去人保组的办公室,看到这些人疲惫不堪的模样,步子都沉重了起来。书里面陆赞在牢里呆了八年,那境况恐怕还不如这!人保组办公室里就两个人。一个扛着枪的民兵靠在桌子边,正在大声训斥一个抱头蹲在墙边的老汉。盼娣视线落在那老汉身上,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在这里看到林大炎。身后的毛师傅跳上前,指着林大炎大骂道:“就是他!诬陷陆赞卖掺水的酒!”毛师傅不知道林大炎和盼娣之间的关系,将林大炎诬陷陆赞的经过又从头到尾跟她说了一遍。盼娣脸色瞬间变得极难看,既愧疚又不安。原以为自己和陆赞结婚后,这个林二便消停了,没想到他竟然报复到陆赞身上!林大炎低着头,眼神躲闪,嗫嚅道:“同志,我喝多了,看错了!不是故意诬陷陆同志的!”盼娣捏紧拳头,看也不看林大炎,只问那个民兵:“同志,陆赞呢?”“陆赞我们已经放他回去了,刚走!”盼娣和毛师傅互相交换了个眼神,这是已经把人给放了?毛师傅忙问道:“那我们供销社李主任呢?他刚才也在这儿的。”民兵语气严肃起来:“经我们查证,卖掺水假的是供销社的另一位师傅!李主任带着我们其他同志去那位师傅家了!”毛师傅脚下一软,马师傅这下大祸临头了!盼娣却没想那么多,听说陆赞已经走了,她松了口气,二话不说便扭身推上自行车往外走。“小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毛师傅在后头自顾自地说道,心头却笼罩着一层浓重的不安。林盼娣推着自行车,走得极慢。刚才一路上都被陆赞是不是要被抓去坐牢的恐怕支配着,此刻只觉手脚发软。走到小学门口,夜色沉沉,一轮明月挂着正当头,耳畔此起彼伏的虫鸣蛙叫。盼娣心神恍惚,各种思绪交织在心头,大脑一片混乱,这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吗?不知从什么时候,陆赞未来有可能坐牢这事已经成为她的一个心结。她心不在焉地看向前方,不远处树下站着一个人,那人手里香烟的星火像流萤一样时明时灭。一阵熟悉的香烟味飘了过来,盼娣呆呆地看着那人,忽然鼻头发酸。毛师傅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林盼娣将自行车靠在一旁,像乳燕投林一样扑到那人的怀里。看清楚那人后,毛师傅老脸一红。嗐!这新婚两口子真是一点也不避人。他赶紧侧过身,避开眼,高声道:“小陆,你没事就好!我走了!你赶紧带盼娣回去吧!她都担心一晚上了!”陆赞朝他点了点头。刚才林盼娣从学校出来,陆赞就看到她了,还没来得喊她呢。谁知这人就像一只大沙袋一样砸了过来。陆赞被她扑了个踉跄,他嘴里叼着烟,眼看那烟灰就要落到她的头发上,正准备扯开她,突然发现怀中的人在微微颤抖。他忙伸手将嘴里的半截烟摘了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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