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厂很多工人安全防护意识薄弱,连个口罩都不好好戴。最近因为这个尘肺病调查,厂里不戴口罩的人明显变少了。盼娣自打在零号矿井呆了一段时间,亲身经历了一线工作环境,回来就经常在母亲耳边念叨:粉尘对人体危害很大,上班要保护好自己!车轱辘话几乎隔个一两天就要说上一回。以前林母也不怎么注意这方面,被女儿念得耳朵快起茧子了。女儿不仅唠叨,还让女婿从外地弄来两副防风镜,让她上班时戴上。这么一整,林母上班可以说是厂里装备最多的,口罩、防风镜、帽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开始上班戴防风镜,还有些看热闹的人笑话她——一把年纪学年轻人搞时髦。厂里几个嘴碎的工友没少当面或背后拿这事说嘴。林母只管听女儿的——灰尘最容易从眼睛、鼻孔和嘴巴钻进身体,这几个部位上班一定要捂严实!时间长了,那些说嘴的人慢慢也就不说了。最近因为矽肺病这事,厂里不少人来跟她打听从哪弄来的防风镜,他们也想买。林母爽快地告诉工友:“我女婿帮我弄来的!”厂里人都知道她家招了个上门女婿,在供销社上班。听她这么说,不由羡慕道:“难怪了!这种防风镜在南林都没见过,你女婿路子广,能弄来这种稀罕货!”林母听这话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嘴上道:“听我女婿说这种防风镜在甘西省很常见,那儿风尘大,出门要戴这个眼镜。你们要是在那边有亲戚,可以托关系找人帮忙买。”众人一听,便各自去想办法了。这年月人托人,总能找到个把甘西省的熟人。……林母忐忑了好几天,最后检查结果出来,肺没什么问题,她总算松了口气。所有人检查完,她才知道,机械厂检查出矽肺的那人是三组一位姓张的工友。这个小张年纪比她还小些,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拿到结果在医院当场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林母回来饭桌上跟女儿说起这事,心情仍然有些沉重:“那个小张我跟他挺熟,平时说他也不听。老烟枪本来肺就不好,上工还不做好保护措施。他老婆身体不好,在家接些零散活,还有三个娃要养,他这个顶梁柱倒了可如何是好!”说到这,她不由想起丈夫刚去世时的情形,鼻头也有些发酸,好在都挺了过来——房子保住了,女儿有了体面工作,还结婚了,一切都步上了正轨。听母亲这么一说,盼娣不由叹道:“红星发的纱布口罩,本来防护效果就有限,一个月一只,每天回来还要清洗,第二天接着用,效果可想而知。即便这样,仍然有很多人连口罩都不戴……”萤石矿一线工人环境确实恶劣,这年月也没有专用的防尘口罩,纱布口罩供应都很紧张。想到这,她有些无奈:“一个月一只口罩哪里够用?纱布口罩管得严,各个单位定量供应。要是哪能弄到纱布就好了!咱有缝纫机,口罩可以自己做。”盼娣家的缝纫机如今已经成了左邻右舍的抢手货。对面的李婶子和住在附近的几个大娘常来她家借用缝纫机。起初是让盼娣帮忙缝个衣服,改个样式,无奈她工作太忙,没时间亲自上机做。后来盼娣索性直接把缝纫机搬到堂屋,放了把钥匙到李婶那。白天有谁要用,直接找李婶便是。也因此这台缝纫机几乎成了“公用”的,林母一开始还有些舍不得,后来看到借用的人家每次要么捎带点吃食,要么顺手帮忙将前屋后院打扫得干干净净。她便也不说什么了。乡下人交往就是这样,有东西给东西,没东西便出个力。现在林家湾如果有人敢背后再骂盼娣家是“绝户”,少不得有几个牙尖嘴利的大娘出来骂人。邻里关系倒比丈夫在世的时候好多了。……不就是个纱布吗?陆赞看盼娣愁眉不展,随口道:“纱布我倒是可以帮忙弄一些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林母最怕麻烦女婿,忙道:“小陆,不用麻烦了!再过两年我要退休了。一把老骨头,也无所谓了。”盼娣却不同意:“妈,别说还有两年退休,就是剩下两天咱都要好好注意!”吃完饭,盼娣便将陆赞拉到房间商量纱布的事。陆赞抱着胳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可以帮你弄纱布来,你怎么感谢我?”盼娣“啧”地一声,叉腰瞪着他:“我给钱给你就是了!不让你白忙活!”陆选靠在桌子边,目光几乎凝在她身上,懒洋洋开口道:“要是我说我不要钱呢……”盼娣看他这模样才不上当呢,扭头就坐了下来,冷哼道:“你不帮我算了!我去找马建国,他不是棉布商店的吗?肯定有法子弄些纱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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