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幼童也能欺负他,见他形容可怕,便想快些赶他走。顺手丢过去的东西,小灯连躲开的力气都没有。崔沅之张嘴想喊、想呵斥,却只发出气音,喉结上下滚动着吞回破碎的音节。面对这样的欺凌,小灯唯一能作的回应就是默默走开,或是无声的抽泣。他变得很爱哭,大部分时间只是无声地哭。年轮之中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崔沅之就这样硬生生跟着他走了一个多月。重复着每日的动作:想办法吃些东西、喝些东西,走路,求生。不知是怎样的意志力与坚持,竟能让他在这种条件下一直坚持行走。这期间,小灯做过最消耗体力的活动就是哭。路过一条没有完全冻结的河流,他迟缓地停下来,忍着痛探出头,细细端详河中自己的模样。在看到自己的脸时,小灯终于放声大哭。实则他没有什么力气,所谓的大哭也只是哭出了声音,但他泪水涟涟,眼睛通红,气喘不止,哭到最后,手中的剑掉在地上,他跪在河床边,对着滚滚的河水干呕。崔沅之从来没见他这么伤心过。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浓浓的绝望,哭得极痛,连带着崔沅之的情绪都陷入哀伤之中。他不知道小灯到底在为什么而哭,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崔沅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自己也哭了。泪水不知何时布满他的脸,虽探不到少年的想法,但他却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少年的悲伤。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崔沅之再也控制不住,哽咽着扑到少年身边,低声自喃着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当时的他到底在干什么!一个月的时间,为什么还没有找到小灯?崔沅之,你真该死!男人双手颤抖着捧着少年那张脸,尽管摸不到,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少年脸上的泪痕。“是我的错,是我错了,我不应该丢下你的,我怎么能让你受这种委屈呢……”“从前在青蘅山上都是被人好好宠着的,怎么能吃得了这种苦?”一想到这些都是切实发生过的事,崔沅之就更恨自己。小灯是他亲手救下的。救起时,他年纪还不大,小小的一个缩在角落里,看着很可爱。那时崔沅之就想,他一定要对他负责,一辈子保护好他。在经历过种种艰难后,他们的感情越来越深,关系也越来越亲密。怎么会走到后面,两个人渐渐都不怎么说话了。到底是为什么?崔沅之悔恨地闭上眼,泪水瞬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下去。他就坐在少年对面,泪流满面,面色颓然沮丧。但少年浑然不觉。似乎是哭够了,也哭累了,一切还要继续。崔沅之见小灯又吃力地扶着剑站起身,向前行走。“不,别走了,求你回来吧……回到我身边,小灯……”小灯听不到他说的话。这段流浪的日子实在太过煎熬,崔沅之目睹了他经过一座又一座城,抵达南水郡。走到这里时,天上又开始下大雪。小灯是在夜半进城的。途径热闹温暖的酒楼,他忽然停下来,似乎在凝神听着什么。就像个无家可归的旅人,望着明亮喧闹的人群,眼中流露出叫人看不穿也摸不透的情绪。崔沅之的视线只紧紧黏在他身上,耳边却听到有陌生的声音在喊自己的名字。“那恶鬼见时机不对,飞速附在崔沅之的仆从身上!”谁在说话?为什么要提到自己?“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崔沅之当机立断,掏出恒光剑便对着那小仆穿心而过……”不、不,别说了!小灯才不是什么仆从!“经此一遭,这青蘅宗宗主竟与那明珠公主生了情……”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这正是‘多情多爱。还了平生花柳债!’”“闭嘴!”崔沅之忍无可忍打断,他踏入那座酒楼,不顾一切地打断,“这些都不是真的,都闭嘴,给我闭嘴!”与他的歇斯底里相比,酒楼外的小灯很淡然。他面如死灰,已是强弩之末,听完这个故事,只是转身继续赶路了。或许颊边还有几滴晶莹的热泪,但那已经不重要了。崔沅之追出酒楼外,见他裹挟在夜里的风雪之中,远远望去,那么单薄弱小的一个。心里仿若有只破了口的风箱,冷风一吹,只是呜呜的响。是他的心在哭泣。小灯走到城郊才停下。崔沅之见他盯着一个地方出神,不由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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