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伤口本就没有止住血,这般剧烈的咳嗽立时让他胸前的布料红了一片。琅嬅一把扔了手中的碗,避开他的伤口轻拍他的胸口帮他止咳,永瑚与和亲王赶忙招呼太医进来。太医进殿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方法为他止咳,还是琅嬅为他输送了一丝灵力,这才让他渐渐平缓下来。平静下来后,他面上浮起一个苍凉而了然的笑,含着隐隐的不甘心,“看来,朕这次是真的不行了。”琅嬅沉默不语,永瑚在旁温声道:“皇阿玛怎么胡说起来,太医院国手林立,怎么会治不好您的伤。”皇帝将视线转向自己最喜爱的儿子,喉间发出一声轻笑:“你就知道哄朕。”他似乎已经接受了现状,看向永瑚的视线中满是期许,“你去,让外面的人都进来。”永瑚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哽咽之声,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你不会怪朕吧,就这样丢下你而去?”琅嬅知道他在问什么,一个皇帝,死于女人的刺杀,这个女人还是他不顾太后反对执意要纳进后宫、让他着迷到疯魔的人。现在回想起来,他后悔,也觉得羞愧。“不会,皇上已经做得很好了。”人之将死,她不欲让他不痛快,便捡了好听的话哄他。他神色微微释然,然而还是别过头,“终究是朕不好,你别怨恨朕。”琅嬅眉目低垂,十分温顺,道:“好。”殿外有风声呼啸而过,呜呜咽咽的好似女子的啼哭声传來,在幽凉的夜里听來像清明时节时断时续的雨,格外悲凉哀戚。皇帝侧耳片刻,缓缓道:“是朕的妃嫔们在哭么?她们也知道朕不久于人世了吧。”“皇上说话怎一点忌讳也无。”琅嬅声线清和,“臣妾都没听到呢,您倒是耳朵灵敏。”嫔妃都被她圈在宫中不让走动,他听到的也只是风声。只是因为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才将风声错认为哭声,徒增了满心的凄凉。“是么?朕一向喜欢你坦诚,如今也开始骗朕了。”皇帝面颊上浮出一个黯淡灰败的笑容,直直盯住她的双眼,似乎反应过来是自己幻听了,但仍有无限不甘。他似乎还有话要说,但永瑚已经带着人进来了。弘历作为一国之君,还有许多事情要交代清楚,他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他再耽误下去,便压下心头想说的话,转头看向被永瑚带进殿的一众朝臣、亲贵。太后紧随而至,站到琅嬅的身旁,静静听着皇帝最后的安排。没有任何意外,永瑚被皇帝立为皇太子,即日登基,尊琅嬅为母后皇太后,太后为太皇太后,一等忠勇公富察傅恒为辅政大臣。又徐徐说了自己对准噶尔的安排,看了一眼琅嬅身旁的太后,沉声道:“国丧之时,宣召端淑长公主回京。”太后眼眶立时红了两分。他又轻声对永瑚嘱咐了很多,力气便已经耗尽,喘息声大了起来,却再说不出什么话来了。“皇阿玛!”永瑚惊呼一声,众人提起一口气,紧张地看向皇帝。皇帝的最后一眼是看向琅嬅的,眼眸中饱含眷恋与不舍。琅嬅说不清他是在眷恋不舍什么,但他的眸光一点点暗了下來,像燃尽了的余灰,冷到死,冷成灰烬,湮灭与尘土无异。直到他眼中一片灰白,琅嬅探出手伸向他的面庞。“皇上驾崩——”窗外风声漱漱,如泣如诉。大殿内重重帘帷深重,群臣跪了下去,开始机械式地哭泣。此时殿内,似乎只有他的亲人们是真情实意的为了他在痛哭。永瑚再维持不住平日的风度,跪伏痛哭在床前,死死抓着皇帝的手,其余的皇子皇女同样悲痛,这一刻,他们清楚的明白,自己的父亲,离去了。清风富察琅嬅208208云板声连叩不断,哀声四起,仿若云雷闷闷盘旋在头顶,叫人窒闷而敬畏。国有大丧,天下知。琅嬅俯身于众人之间,叩首,起身,俯身,叩首,眼中的泪麻木地流着,仿若永不干涸的泉水,虽然不是真真正正发自内心的悲恸,但眼前金棺正的这个人,她还是会给予最后的体面。他是生是死,引不起琅嬅过多的悲喜。但他到底是自己相伴多年的夫君、王朝的先帝、儿子的父亲。永瑚在最前方带领众人行礼,他满身缟素,一丝不苟地完成大礼。他在灵前登基,因着居丧,并未剃发去须,两眼也带着血丝,想是没睡好。琅嬅看不到他的面容,不知道他此时是何表情。与他父亲不同的是,他自小就受到了皇帝最多的宠爱,不论宫中生出多少孩子,哪怕是盼了多年才再拥有的幼子永珏,都没有人能超越永瑚在先帝心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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