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锦安能不能活下去,全看温敬书会不会耗尽心血护她。而护她的前提是,温锦安是温敬书的亲女儿,而不是心爱之人往他道上倒的污秽物。慕青鱼也注意到了温锦安伤口不对。“娘亲,我曾听闻有些府衙官吏行刑,会在廷杖上撒上止疼的麻沸散,边挨板子边止疼。”“可一旦行刑结束,麻沸散的功效散去,廷杖之痛会加倍出现。”这种迷惑人不疼的刑罚,多是用在罪大恶极的犯人身上,就是为了让其生不如死。温锦安受刑前,大抵被人撒了麻沸散止疼。这才令她掉在地上之后,先觉得手疼,之后才是臀部疼。慕青鱼点头:“确有其事。”“那今夜……”温雪菱眸中精光闪过,“有好戏看了。”上一回,温锦安廷杖之刑的伤口,是被聂笥用蛇宠的血治愈的。不知道这一次他会不会还来?聂笥擅于驭蛇,使毒,但功夫并没有其他两位城主好。身手比不过阎泽和水瑛两人。温雪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前世他把她丢进蛇窟的仇,也该轮到她来「回报」了。在此之前,她还得去见一见定安侯府的人。三日后,他们就要被押送前往奴城,再不抓紧时间给他们点颜色尝尝,仇人可就要跑了。翌日深夜,月黑风高。国师府墨竹院。闻人裔看在眼前白皙掌心里栩栩如生的小雪人,视线缓缓上移,对上了温雪菱那双含笑的眸子。像是看到给鸡拜年的黄鼠狼。闻人裔懒懒抬眸:“温大姑娘……”“别大不大了。”温雪菱仰头盯着他的眼神说道,“闻人裔,跟我走吧。”她把小雪人放在旁边的台阶上,冰凉尚且没有退去的掌心,拽住了他宽大飘逸的玄色长袖。男人猝不及防被她这么一拉,竟也真的被她拉走了。大理寺外的小巷。温雪菱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我们进去吧。”闻人裔看了看面前守卫森林的大理寺围墙,又看了看把他带过来的少女,眸底轻笑闪过。“你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大半夜把他拉来大理寺,还让他带她进牢房。呵……该夸她敢想敢做胆子大,还是夸她太过信赖他这个柔弱的国师?温雪菱不假思索开口:“无所不能的国师大人啊。”乌黑明亮的眸子比过去多了几分放松,不再似第一回见到他时那般紧绷。笑意一点点染上眉梢。上辈子,她可是见过他来去无踪的身影,那轻功可是连奴城的大城主都望尘莫及呢。干坏事当然要找志同道合的人。眼前这位容国令人敬仰的国师大人,骨子里和她是一类人。“你不是想知道王奎背后的那个人是谁吗?”“你带我进去,我便告诉你。”闻人裔慵懒幽深的眸子,猝然一冷,“你是故意杀死王奎。”她但笑不语,双眸沉沉如幽潭,并没有正面回答他。当时,温雪菱对王奎的状态明显是不对劲。后来她模棱两可把它归咎到其他仇恨上,闻人裔并没有深究。可眼下回想,更像是故意为之。来之前,温雪菱就已经给自己做了全副伪装,脸上戴了一块面具,漆黑如墨,隐于夜色中格外不显眼。衣衫也是夜行衣,浑身上下黑漆漆,藏在暗处不易被人发现。她笑着说道:“你带我进大理寺牢房,我便告诉你想要知道的一切。”“这笔交易对国师大人而言,并不难,不是吗?”他是容国的国师,靠的是万金难求的天知卦算,稳稳坐上国师的位置。闻人裔从未在人前展露过身手,更不曾在她面前泄露有功夫的事情,她是如何知晓这件事的?脑海中闪过梁诀之前说的话。他说……温雪菱和他说过,容国会天知卦算的人并不只有国师一人。那她……也会占卜算卦?闻人裔探究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迟迟不见有动作。她见过轻功带人,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抱着。温雪菱毫不在意抱住他的腰,仰头盯着他的下巴催促道,“快点,我们再不进去,鸡都要起来打鸣了。”玄色衣衫令他的腰看起来愈发削瘦。真抱住那刻,她才发现衣衫内不是弱不禁风的反驳身骨。依照闻人裔的本事,要带一个人翻越高墙,根本不需要人这么抱着自己。感受到腰间紧紧禁锢自己腰身的手,他垂眸看到温雪菱已经闭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是不是太惯着她了?等了好一会,温雪菱人还在原地,她不由得从他怀里探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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