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告急,你身处牢狱,那时的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能相信什么,甚至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还有意义。尘世的车轮就这样从你我身上碾过,从每一个人的身上碾过。阿筠,幸好、幸好你现在还在我眼前。”顾青筠抬头,目光撞进他眼底,看见无数悲喜交织的色彩,浓重得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将她轻而易举地吸了进去。“云程……”她想说些什么,又觉得万语千言都太过苍白,最后只是将手搭在他冰冷的手上。曾经经历过的那些欢笑和困苦,此刻都化作门外的雪花簌簌飘落,洁白无瑕,轻盈似梦。他们被尘世碾碎,深入不见底的泥沼,打捞起零落的碎片,再将自己拼凑,无数次。屋外寒冷刺骨,屋内却沾染了彼此的温度。呼吸交缠在一起,他们望着对方,谁也没再开口。汹涌的情愫将彼此淹没,目光犹如画笔,眉毛、眼睫、鼻子,一笔一画都描摹在眼底。笔尖最后轻轻点在唇上,红润的唇,淡薄的唇,两个人头越挨越近,近得快要听见胸腔里状如擂鼓的心跳。顾青筠下意识,轻轻地张开了一点红唇。“顾先生还在吗?我给你拿伞来嘞!”一声叫喊打破了暧昧的静谧,两人慌张无措,立刻松开搭在一起的手,各自后退,一个装做整理书籍很忙的样子,一个扭身面向窗户,仿佛隔着紧闭的窗欣赏看不见的雪景。和蔼的妇人打着一把油纸伞冒雪奔进课室,看见这幅略显诡异的景象,迟疑了一下,说道:“咦,这位官人来接了啊,倒是我瞎操心了。”她风风火火闯进来,带起一阵风雪,说话时嘴里还哈出了一道道白气。顾青筠脸上热得慌,强作笑容回道:“多谢宋媪好意了。”“顾先生要不和这位官人留下来吃个晚饭再走?”“不了,家中还有长辈等着呢,宋媪你自己先去吃吧,不必管我。”“好嘞,那顾先生以后常来啊,那帮孩子们可总是念叨你。”“嗯,有空会常来的。”妇人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去了。“他们念叨你你就答应来,我想你你却不来找我。”身旁的某人忽然醋道。“你不也忙得很吗?”顾青筠低着头飞快捡好最后一本书,立刻想要逃离这里,根本不敢看他,“好了,除夕休沐和你一起去瓦市,快走吧,再不走就要天黑了。”她走到拿起油纸伞正要出门去,陆居澜一只手牵住了她,另一只手握着门边,将门缓缓合上。“阿筠,你还忘了一件事……”门吱呀吱呀地合在一起,声音无比缓慢落在她心上,她的心又猛烈跳动起来,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慌乱弥漫至她的每一寸血肉与骨骇。“别,有人……”陆居澜一手按在门上,头渐渐低下来。“他们都走了,不会再有人来的……”顾青筠退无可退,整个后背抵在门上。她喉咙滑动了一下,眼看着那一双颜色浅淡的薄唇慢慢落下来。最后一刻,她闭上了眼睛。柔软的触碰,起初只是蜻蜓点水一般,几回试探过后,力道渐渐加重,辗转厮磨,令她不可抑制地颤栗起来。分离的片刻,两人额头相抵,均是气息凌乱。陆居澜摩挲着她的脸颊,呢喃道:“五年……”顾青筠攀着他肩,几乎无法思考:“什么五年?”陆居澜唇角笑意深深:“一个秘密,下次和你说,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陆云程,真的要回去了。”“阿筠,再亲一下。”没等她从头晕目眩中恢复,那双薄唇又覆了下来。她丢盔弃甲,彻底沦陷,整个人瘫软下去。一只手不知何时扣在她腰间,托着她向上。不知过了多久,课室彻底昏暗下来,陆居澜恋恋不舍地松开她,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抚过她的唇角。“嗯,现在回去了。”顾青筠默不作声地拉开房门,当先走了出去。陆居澜撑开油纸伞,将伞擎在她头顶。夜幕降临,星星点灯,战火从未烧到这里,街市一如既往地喧嚣。纯白暂时遮盖了这世间的纷乱和罪恶,送来一片独属于寒冷的祥和。陆居澜和她撑伞并肩,走着一条无数次只在梦里出现的路。“阿筠。”顾青筠偏头看他:“怎么了?”陆居澜含笑回望:“没什么,就是想叫你一下。”雪还在下,落到整齐规划的屋顶上,落到青石砖铺就的街道上,落到行人的头顶和肩膀上,落到数千年来仍旧滚滚向前的苍梧江上,落到无数人伤痕累累却又坚韧如初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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