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黑透了,外面一片黑,天空低处有些被城市光亮映出来的焰橙色,像一片弥漫的湿雾,又被高处真正的云俯瞰着,难免局促。见陶娇进来,陶栀转过身,眼眶似乎有些红,是哭过的痕迹。但陶娇却明显地在她面上捕捉到了放松的情绪。她难得地松了口气,正要开口说话,便见陶栀垂眼在手机上打出一串字,抿着唇拘谨地拿给她看。“妈咪,我可以用那张卡里的钱吗?”她成年那天,陶娇专门给她办了一张信用卡,绑定到手机上。她和祁挽山定期往里面打钱,估计也有几十万了,但是从没见女儿花过。陶栀是一个很容易知足的女孩。但她和祁挽山总想给她更多。每次她嘱咐女儿没钱要讲,想要什么都要说,陶栀总是乖软应下,但仍旧从不开口。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要用钱。陶娇觉出几分苦意,心疼得无以复加。她看不得女儿这样小心翼翼的姿态,晃眼间,似乎又让她看到了八岁的陶栀。小心瑟缩在破败后院,和湿腻的青苔坐在一起,那双纯净的眼睛里含着好多羞赧又拘谨的情绪,抬眸望来时,干净、稚嫩、纯粹,轻而易举触动她心里最柔软的部分。陶娇连忙将女儿拥入怀里,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放轻声音道:“当然啦,小栀的卡,小栀决定。”似是怕女儿仍旧觉得不安,她刻意开玩笑道:“只是不可以用去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哦。”陶栀在她怀里仰起脸,眉眼弯弯,用力地点点头。开庭那天,邬别雪一个人待在寝室。柏鲤念着她生病没好,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她一起去,只说自己会盯着,让她安心回去养病。所以她安静坐在空旷客厅,盯着茶几上的小鱼,面上几乎没有神情。那些短信也被收集拿去做了暴力催债的证据。那些狰狞可怖的语句和血腥画面日日缠绕在她心尖,成为这几个月时时刻刻贯穿她的梦魇。以至于她偶然回想起短信内容时,脆弱躯体便下意识开始发颤。几乎让她被恐惧驯服。邬别雪急急吸了口气,无意识中,薄唇已被咬得血迹斑斑。等浅淡的血腥味沾染上舌尖,她才恍然回神,抬手抹了抹唇。瓷白的手背立时洇开一抹殷红。她低着头,看着那抹血迹,却开始莫名觉得口渴。陶栀那晚走后再也没回来过。冰箱里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桃汁的身影,只有冰冷的、寡淡的、没开过封的矿泉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就是从陶栀走后,又或许是她没察觉的更久前,她就患上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渴瘾,喧嚣又躁动。在渴望,在祈求,在幻想,心脏在渴,眼神在渴,皮肤也在渴。但这种渴,她喝再多水也不能遏止。它从干涩的喉咙开始,沿着贫瘠的血管脉脉延伸,直抵心脏,要她直面最赤裸的欲望。她想,或许只有桃汁才能为她解渴。她想念那清甜的、浓郁的、熟透的果实汁液,渗入口腔就泛起甜意,盛夏的湿润空气卷着香气袭来,能够重新丰盈心脏的枯塘。是的,只有桃汁才能解渴。只有陶栀才能解渴。邬别雪垂眼,闭着眼吞咽一下,正要起身,便收到了柏鲤的消息。虽然极力克制,但邬别雪依旧从她的字里行间读出了难以掩饰的喜意。说是过程有些艰难,但还算顺利。邬别雪望着那行字,许久、许久,终于扬唇笑了。可笑着笑着,却又落了泪,一滴两滴,落在手背已经干涸的血迹处,又染出一片淡红色。手机里,柏鲤没收到回复,直接拨来电话。邬别雪接了,听对方声音愉悦地重述了一遍案件的进展,最后又“嘶”了一声,似乎有些疑惑道:“律所说案件的费用有人帮忙支付了,我问了半天她们也不说是谁……”“但是我翻过费用单,好像对方姓陶……”邬别雪颤了颤眼睫,喉间一痒,唇舌一动,几乎要将那个名字念出声来。陶栀。简单的两个字在舌尖卷过,却又被吝啬地吞入腹中,唤起心底更深的躁意。渴,很渴。渴得她心脏发烫,血管痛痒,满脑子都是对方的面容,乖软的,望着她笑,喊她师姐。邬别雪被这样的渴瘾折磨得浑身发抖。心底的欲念破土连天,不安地叫嚣着,要她将陶栀占为己有,要陶栀眼里只有她,要陶栀再在她耳边说一万遍喜欢。这样偏执的想法骤然出现在脑海里时,邬别雪眼睫一颤,惊得出了身冷汗。那些被看做无关紧要的欲念,在过往的十几年被死死压进心底。直到遇见陶栀,才如破土之芽一般狠狠冒了尖,来势汹汹,又点起一把又一把的火焰,要燎得她心尖焦灼,不能自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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