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着,赵德宝突然又拍了一下他的大腿:“还愣着做什么?下车啊!”在恭维少爷这件事上,赵德宝绝对是当世楷模。他毕恭毕敬的下了车,也不去借机会在霍先生面前刷存在感,只乖觉的等着。直等到霍晨光的车走了,他这才迈着小碎步迎过去,殷切的给榔头递上一瓶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的凉汽水,另一只手唰的展开折扇给他扇风:“少爷,喝点儿汽水压压酒劲,累着您了吧?快上车歇着吧!”眉眼动作那叫一个专业。仿佛是前世伺候老佛爷的记忆没有被孟婆汤洗干净。榔头没喝酒,但出门前含了一口白酒漱口,又在身上洒了几滴。他喷着酒气,眯着眼睛打量着赵德宝,极其难得的给了他一个好脸色:“行了,你也不嫌累。”这话从榔头嘴里说出来,那绝对算是褒奖了!赵德宝感动得直抹眼角。榔头睨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给了个甜枣:“哦对,我跟我哥说你的事儿了,他让你以后好好干,别做不相干的事情。”赵德宝的眼珠滴溜溜一转,立即懂了领导的意思。只是他有些迟疑:“这……少爷您也知道,我和林听那边不是我惹事,是她不放过我……”“林听不是有人收拾吗?”榔头不屑一笑,歪头看向汪海亮,“是吧,汪老板?”汪海亮就像被按进了冰堆里似的,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戒备心瞬间攀升至巅峰。“少爷您这话……我不太明白啊……”汪海亮干笑着说。榔头用汽水漱了漱口,把甜腻的汽水吐到树根下,嗤笑了一声,用汽水瓶指着汪海亮,歪着头撇着嘴,醉意十足的喷着酒气:“跟我你丫装什么啊?我实话告诉你,不止是你想弄死她,我他妈早都想整她了……你要是干过,就跟我说,你自己干不成的事,我还能办不成?”汪海亮的心脏跳得飞快。他瞧着榔头,话噎在喉间,不知该不该说。榔头斜眼看他,表情逐渐不耐。赵公公一看他这表情,当即用手肘捣了汪海亮一下:“汪老板!我们现在是自己人,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急少爷所急,这是专业!榔头厌烦的挥了挥手:“不说就算了,没你,小爷照样弄她!”说着,他转身便要走,看都没看停在路边的车一眼。赵德宝这回是真急了。他可太了解少爷的脾气了,汪海亮让他不痛快,那他的这个厂子里就必须只能有一家!他舍不得汪海亮的钱,也舍不得少爷。要知道,就这么几天,他就在少爷身上砸了小两万块了!若是他一走了之,他的钱可全都打水漂了!而且,说不准还会被少爷反过来针对。他准姐夫是招商局的领导,想折腾他这个浑身都是劣迹的小服装厂绝对不会比碾死一只蚂蚁费力。“说啊!你快说!”赵德宝急得直掐汪海亮的胳膊。汪海亮也在权衡利弊。有的事说出来了,那他就没有回头路了,完全是把把柄送到对方手上赵德宝咬着牙根,在他耳边小声说:“你看不出来少爷喝醉了?你现在说,他酒醒了未必记得,但你若是不说,他绝对能记得你惹恼了他!”这话,宛如及时雨。要脸干嘛?“哥,他认了,说他前几天找人想弄死老板,但是没成功。”酒店里,榔头躲在被子里,用极小的声音对着大哥大说。“不过他什么证据都没给我,我这也不好要啊……”彼时,张亮像个客服似的左右手各一部大哥大。林听听着榔头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终于啊,终于找到人了。“老板,怎么处理?”林听的大脑转得飞快,不过片刻,她便说:“得把他弄到沈市去,他在缓刑期间都能联系到晋省的人做这事,在别的地方办他我没把握。”缓刑的自由是相对的,稍有不对就会引得警察上门。汪海亮在缓刑期间还能策划出一场买凶杀人的戏码,用的还是荣老板的小老婆,这事儿绝对不简单,他必定还有过硬的关系帮忙。这倒是容易理解,海省房地产蓬勃发展的时代,能在那儿抢下一块蛋糕的老板有几个是简单的?林听不想在这件事上再出差错,放虎归山。张亮略微思考了一会儿,说:“那我回沈市办这事?”“不急。”林听轻笑,“知道是谁了就不慌了,等一等,他不是要投钱吗,让他缴枪再死。”张亮默然无语。论狠,还得是老板狠。林听继续说:“晨光哥前前后后帮了这么多忙,清查资产的时候也要好看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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