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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1页）

姜小满闻言，眼中满是震惊：爹爹竟然这么快就承认了？这突如其来的答案让她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姜老爹望向远方深邃的夜空，那里点缀着稀疏的星辰，晚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意。他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岁月的沉淀，将他与妻子从相识相知的甜蜜，到被迫踏上逃亡之路的艰辛，以及最终捡到姜小满的全部经历，如同展开一幅尘封已久的画卷，向女儿娓娓道来。当他的讲述落下帷幕时，姜小满早已泪流满面，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断从脸颊滑落。而姜老爹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这些往事如同沉重的石头，在他心头积压了无数个日夜，如今终于有人可以分享，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他视若珍宝、亲手养大的女儿，这种秘密得以倾诉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沈明昭也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她不禁在心中感慨：为何上天要给这对深爱情侣的如此劫难？那份对命运的无奈与痛惜，在空气中悄然弥漫。其实，姜小满早已隐约感觉到自己的爹娘与普通百姓有所不同。只是她从未想过，爹娘的来历竟如此不凡。在她的记忆里，娘亲说话总是温声细语，仿佛春风拂过耳畔。她不仅能绣出精美绝伦的刺绣，那些绣品上的花鸟虫鱼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绣布上飞出来一般；还能读书写字，写出的字迹娟秀工整，极具风骨。姜小满之前对沈明昭说自己认识字并非虚言，她的字是临摹娘亲的字迹所学，因而也写得极好，与娘亲的字如出一辙。只是小时候每次练完字，娘亲总会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纸张投入火中烧掉。这一举动让姜小满本能地觉得，将自己的字迹暴露在他人面前或许并非妥当之事，那份隐隐的不安，早已在她心中埋下了种子。爹爹虽然表面上是个猎户，但他的武功高强，常常能帮助捕快们破解疑难案件，这些额外的收入也让家里的吃穿用度比寻常百姓家要好上许多。以前娘亲在世时，每逢娘亲生日，爹爹总会精心刮掉满脸的络腮胡，给娘亲一个惊喜。明明刮掉胡子的爹爹看起来更加年轻英俊，可那络腮胡却几乎从未真正消失过，仿佛是一道坚固的屏障，刻意掩盖着什么。尽管心中积攒了如此多的疑问，姜小满却从未怀疑过自己不是爹娘的亲生孩子。那些生活中的点滴细节，那些爹娘给予她的无微不至的关爱，让她始终坚信自己是这个家庭不可或缺的一部。庭院里的梧桐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铺在青砖上，将姜小满的影子拉得细长。她垂眸盯着地面凝结的茶渍，良久才缓缓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语气却像淬了铁般坚定："爹爹，我们向崔家报仇吧，我们一起灭了崔家，接回哥哥！"姜云霆握着女儿肩膀的手猛地一颤，络腮胡下的下颌线绷得发白。他原以为女儿会被身世惊惶，却没料到这双曾盛满依赖的杏眼此刻亮得惊人，月光在瞳孔里碎成星子，那股破釜沉舟的决绝像一团火焰在燃烧。"不管需要花多长时间，"姜小满向前半步，指尖因用力攥紧而泛白，"不管崔家的势力有多大，我都要为您、为娘亲、为流落在外的哥哥讨回公道！"。姜云霆看着女儿被怒火与决心点燃的脸庞，沟壑纵横的眼角忽然溢出笑意。那笑容从嘴角蔓延开，震得络腮胡微微发颤，仿佛瞬间抖落了二十年风霜。他听见自己用带着哽咽的沙哑嗓音应道："好！"这个字砸在寂静的夜里，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宿鸟。……更漏敲过三响时，姜小满在铺着蓝印花布的床上沉沉睡去。梦里的槐树开满淡紫色花串，大黄在院子里撒欢追蝴蝶，娘亲青葱般的手指捏着银针，在月白缎面上绣出一对并蒂莲。刮净胡须的爹爹露出英挺的剑眉，正指点着少年模样的哥哥耍剑，木剑相撞的脆响混着蝉鸣飘满庭院。她蜷在娘亲膝头，鼻尖萦绕着槐花与绣线香的甜味，恍惚间看见哥哥回头朝她笑，眉眼间与爹娘很是相似。谋划次日卯时三刻，镇北侯府练武场的青石砖还凝着夜露，三十六盏羊角宫灯在晨雾里浮着暖黄光晕。大黄瞪大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小主人练剑。姜小满挥完最后一式剑法，额角细汗刚沁出来，就见穿玄色劲装的姜云霆从月洞门转进来，他下巴上乱草般的络腮胡已修剃干净，青茬衬得下颌线如刀削般利落，眼角笑纹被晨光揉得浅了些，那双曾涣散柔和的眸子，此刻像淬了寒星，往兵器架前一站，竟让旁边石缸里的睡莲都失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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