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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第1页）

待沈慎风风火火冲出军帐，黎叔压低声音："侯爷信中提及军中有细作之事沈副将毕竟是咱们府里出来的老人，应当可信吧？""不好说，我现在任何人都不敢相信了。"沈世子指尖轻叩案几，烛火将他眉间褶皱映得愈发深刻，"赵副将虽已查明是奸细，可他毕竟跟随我爹很多年了，一直尽忠职守，我实是不太敢相信，但现在又不宜打草惊蛇，还不知有多少奸细"他突然转向黎叔，"你们何时返京？""公子命老奴留在北疆护卫世子。待公子从南疆归来，再""正好。"沈世子突然凑近，声音凝成一线，"有件事需你亲自去办。"摇曳的烛光里，两人身影在帐幔上投下交错的暗影。姜云霆展开小满的来信，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页上的字迹，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这丫头……竟能不动声色地拉拢其他家族为己所用，放眼整个京城，还有哪家的女儿能有这般手段？他放下信纸，目光转向案几上堆积的密报，眉头渐渐皱起。这些证据虽能动摇崔家，却仍浮于表面，不足以将其连根拔起。还不够……崔家根基深厚，若不能一击致命，只会打草惊蛇。他缓缓起身，负手立于窗前，望着院中摇曳的竹影，眸色深沉。要怎样才能触及崔家的核心？他们的账簿？暗线？还是崔家家主，亦或那位深居简出的崔老太爷？夜风拂过，烛火微微晃动，映得他侧脸忽明忽暗。良久，他低低地笑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既然明面上的路子走不通……那就只能从暗处下手了。安平王小满指尖轻叩案几，窗外飘落的梨花被风卷着掠过窗棂。陛下召藩王入京贺寿的旨意刚传开，她脑海中便浮现出那个在京城四处周旋的冯姓幕僚，他既指使安阳郡主下南诏秘药离魂散，可那药又隐隐和忠勇侯脱不了关系，王太师与崔家的暗中勾连，线索全都指向安平王府。可若真是安平王……未免太明显了些。她蹙眉，茶盏中的碧螺春早已凉透。朝堂之争向来波谲云诡，这般直白的破绽，倒像是有人刻意将安平王推到台前。若这是个局，幕后之人所图为何？"备车。"她忽地起身，袖角带起一阵微凉的茶香，"去镇北侯府。"青梧低声应下，匆匆去安排。小满站在廊下，望着阴沉的天色，眸色微深。沈侯爷久经朝堂风雨，或许能看出其中关窍……檀香袅袅，沈侯爷端坐在轮椅上，膝上盖着一条暗纹锦毯。侯夫人刚命人送来了新制的茶点，皆是两个孙女儿素日爱吃的花样。小满与沈明昭安静地坐着，茶香氤氲间，只听得窗外竹叶沙沙作响。"祖父，"小满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抬眸问道，"安平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眼下的线索虽指向他，可总觉得太过顺畅，反倒蹊跷。况且，坊间关于他的传言少得离奇，像是有人刻意抹去了痕迹。"沈侯爷目光微凝，苍老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了两下，仿佛在斟酌该如何开口。良久，他沉沉一叹："你没听说过也正常。当年安平王匆忙就藩，是因为出了一桩大事。陛下严令禁止外传，久而久之，世人也就淡忘了这位王爷的存在。"他的眼神渐渐飘远，像是透过眼前的茶雾望见了数十年前的旧事。那时的朝堂，可比现在要腥风血雨得多啊"当今圣上，"沈侯爷声音低沉，"是先帝的嫡长子，也是太后所出的第一个儿子。生于乱世之中，他自幼跟着先帝在马背上征战，骁勇善战，只是性子难免阴沉了些。"小满注意到，祖父说到此处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在陛下之后，太后又诞下一女一子，可惜都因战乱夭折。"沈侯爷继续道，"安平王是先帝的第六子，出生时天下已定。他性情温和，待人宽厚，又得太傅悉心教导，很得先帝和太后宠爱。当时甚至有人猜测，先帝会改立太子。"书房内骤然一静。沈明昭下意识攥紧了衣袖，小满则微微屏住了呼吸。"变故发生在安平王十五岁那年。"沈侯爷的声音更轻了，像是怕惊动什么似的，"他与傅太公的独女青梅竹马，本该成就一段佳话。傅太公是跟着先帝打天下的老臣，立下汗马功劳却坚持只领闲职，先帝一直对他敬重有加。"窗外忽地刮过一阵风，吹得窗棂轻轻作响。"谁知后来傅姑娘意外落水，被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所救。"沈侯爷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名节攸关，傅姑娘只能入东宫为良媛。傅太公受此打击，不久便郁郁而终。安平王作为太公的关门弟子，硬是守孝三年，才肯议亲。那三年里，安平王几乎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再出现时，眼里的光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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