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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第1页）

"是是是！"妈妈眼珠子黏在银票上，忙不迭从身后小厮捧来的檀木匣中取出海棠的身契，双手奉上时还不住地搓着手指。青珞接过身契仔细查验，待海棠下楼确认无误后，才郑重地收进贴身的锦囊中。海棠抱着个小小的包袱，指尖因用力而发白，眼中却闪烁着希冀的光芒。"走。"青珞一挥手，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离开。妈妈倚在门边，帕子挥得跟招魂幡似的："小哥慢走~记得带林公子来啊~"二楼栏杆处，几个姑娘探出半个身子，艳羡的目光追随着海棠远去的背影。碧瑶咬着帕子小声嘀咕："这海棠倒是好命"烟罗把玩着发梢，若有所思地望着青珞离去的方向。夕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青珞走在最前头，腰背挺得笔直。她摸了摸怀中的身契，唇角微微上扬——这场戏，总算唱圆满了。夕阳西沉时分，海棠捧着那张薄如蝉翼的身契和出城文书，指尖微微发颤。她突然跪在青石板上，对着小满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抵在冰凉的石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这辈子都记在心里。"小满连忙俯身将她扶起，落日的余晖为二人镀上一层金边。她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塞进海棠手中，温声道："往后好好过日子。记住，银钱要贴身收好，切莫轻信他人。"说着，眼前忽然浮现沈明昭那张明艳的脸庞，那丫头虽生在镇北侯府，骄纵是骄纵了些，却最是明白靠山山倒的道理。海棠攥着银袋，欲言又止。暮色中，她抬眸望进小满的眼睛："公子"声音轻得几乎被晚风吹散，"崔家、云家都不是好相与的，您千万当心。"小满心头一震，没想到这姑娘竟从只言片语中猜出了她的意图。她不动声色地点头，指尖在海棠掌心轻轻一按。当马车吱呀呀驶过城门时，最后一缕夕阳正掠过城楼的飞檐。海棠掀开车帘回望，那巍峨的城门在暮色中宛如巨兽，而她终于要逃离这张血盆大口。晚风拂过她散落的发丝，怀中的身契贴着心口发烫。"驾！"张大的鞭声惊起一群归巢的乌鸦。海棠松开紧攥的帘布，任晚风带走最后一丝忐忑。远处，为何非得是沈家守北疆夏日的官道被骄阳炙烤得发烫，车轮碾过扬起的尘土裹着热浪扑面而来。安平王的马车在蝉鸣声中缓缓前行，车厢内虽放着冰盆，暑气仍透过雕花车窗渗进来，林若梅鬓角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她身着一袭浅青色襦裙，无力地倚靠在安平王肩头，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裙摆上的刺绣花纹。“王爷，我是被流放后才离京的，这样回京会不会不太好？”林若梅抬起头，眼中满是不安与担忧。倘若小满此时在场，定会一眼认出这个曾经骄傲的女子——林若梅。只是此刻的她，褪去了往日的骄傲，眉间尽是愁绪。安平王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手掌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温柔而坚定：“放心吧，你就在府中呆着，不会有人发现的，我会保护好你的。”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却未能完全驱散林若梅眼中的恐惧。林若梅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惆怅：“若是我爹我娘知道我成了你的妾室，不知道会不会气我不争气。”想到养父母，她的鼻子不禁发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爹和你娘必然是盼着你好的，他们不会怪你的。”安平王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试图给予她更多的安慰。林若梅在心里重重地叹息一声，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愈发浓烈。马车外，此起彼伏的蝉鸣像是在催促，离京城越近，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沈明昭靠在马车的软垫上，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她刚从林家回来，又一次替小满打掩护。王夫人待她极好，不仅拉着她说了许久的话，还硬塞给她两匹上好的云锦。"这料子给你和小满做一样的衣裳"王夫人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你们站在一起，活像一对亲姐妹"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沈明昭的眼眶顿时湿润了，她想起自己的母亲，也是这般温柔。只是母亲的眉间总带着化不开的愁绪，那是为远在北疆的父亲担忧。五岁那年，母亲终究没能熬过那个寒冬。她至今记得，自己是如何攥着母亲冰凉的手，看着那张苍白的脸永远闭上了眼睛。父亲匆忙从北疆赶回时，她发疯似的捶打着那个满身风尘的男人："为什么一定要去北疆？为什么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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