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心乱如麻,应泊又不愿让路从辜看出端倪,只能烦躁地闭上眼,揉捏着眉心:“嘉朗,少说两句。”“呵,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陈嘉朗故意擦着应泊半跪的身子走过,“办公室留给你们,我还有事,不奉陪了。”应泊才松了口气,陈嘉朗又训狗般向马维山轻佻地吹了声哨:“别把我沙发弄脏。”听见路从辜的指节咔哒作响,应泊忙侧身挡住他的视线:“快走。”待陈嘉朗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二人扶着马维山坐在沙发上,发现马维山一直在瑟瑟发抖。应泊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起身去找办公室的地暖调温器,又帮马维山倒了杯热水:“这样可以吗?”“好多了,在监狱里落下的风湿罢了,谢谢应检。”马维山抱着热水杯,手指还在打颤。应泊翻动着那个牛皮袋子:“这些文件是怎么回事?”“账目,龙德集团的一部分账目。”应泊狐疑地抬头看他。“我曾经……是龙德集团的财务总监。”马维山勉强一笑,“总经理沈东升遇害后,我离开公司,回到乡下做了一名小学老师。”“所以,沈东升遇害的时候,你才能作为证人被叫去询问?”“对。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证言没有被采纳,还消失了。”马维山耸起后背轻咳两声。终于有了眉目,应泊转头看向路从辜,对方却没什么兴致与他对视,他只好悻悻地转回来。路从辜恰在此时开口:“当时询问你的是哪位警官,还记得吗?”“当时询问我的是卢经武警官。”马维山用手指沾着热水,在茶几上写下名字,“高个子,肩宽,脸很瘦的那位。”应泊自然是毫无印象,只能懵懂地看路从辜若有所思。“你都跟他说了什么?”路从辜一指桌上的文件,“跟这些账目有关吗?”“对,账目出了很大问题。龙德集团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望海市的龙头企业,但当时的董事长赵玉生想要转型做光伏,投了很多钱进去,但失败了,资金链断裂。为了借钱,不得不签下对赌协议。”“他找谁借的钱?”“据我所知,是华泰集团,他的哥哥赵……”马维山忽然噤声,不敢再说下去。应泊紧紧盯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一字一顿道:“华泰集团曾经的总经理,赵玉良,对吗?”马维山全身为之一震。他嗫嚅良久,才缓缓道:“对,看来您已经知道了。资金链断裂不久,赵玉生董事长就进了监狱,我记得罪名是职务侵占,龙德也被全面租赁给华泰集团。再后面,就是沈总被害了。”“你作证的时候还说了些什么?记得吗?”路从辜翻阅着账目文件,“我告诉他,沈总遇害前,公司起了一场火,很多票据文件都被烧毁了。沈总说要彻查,但阻力很大,一直没有下文……”应泊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又为什么会辞职?”马维山轻叹一声:“虽然被全面租赁出去,但龙德的债务反而更重了,我是老员工,明白事情有蹊跷,为了避风头,所以辞职回了老家,做了一名小学老师,之后的事,您都知道了。”见二人默不作声,他小心翼翼地继续问道:“应检,听您说,绍青村的案子已经破了,真正的凶手……也落网了?”“对,凶手一共两个人,一个身亡,另一个也已经归案。”应泊说得很慢,努力调整措辞和语气,“抱歉,我们有规定,没有审判的案子不能透露太多。”马维山迟钝地点点头:“我明白,没关系的。凶手……说什么了没有?”“他……认罪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说。”话音落地,办公室里陷入长久的沉默。马维山浑浊的眼珠缓慢地转动,最终又落回应泊身上,一如生锈的齿轮终于卡进凹槽。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数次,仿佛是绷紧的弦,终于不堪重负断裂,从中终于挤出破碎的、凄厉的呜咽。他突然崩溃了。“十七年,六千二百多天,我进去的时候,我闺女才……才这么高,一转眼过去,她都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了……”浑浊的泪夹在眼角的皱纹里,马维山每说出一个字,牙齿就撞出咯咯的响动,“我现在想多陪陪她,可是她已经不需要我了……”应泊又倒了杯热水给他,水面映照出马维山蹙在一起的五官。马维山抓起水杯猛灌,水流顺着皲裂的嘴角淌进衣领,在胸口洇出一道深色的痕迹。因为喝得太急,他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整个人蜷成虾米,脊梁骨隔着衣服布料凸起狰狞的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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