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是血,还有白色的脑浆、黄色的屎尿……那样一个完整的人的肉身,只是刹那,便碎作一滩可怖的烂泥了!纷乱的色彩在瞳孔中绞缠、扭曲,最终褪色成一片刺目的白。应泊看见马维山最后的眼神,不是恐惧,更像是某种解脱的释然——仿佛并非被死亡吞噬,而是终于甩脱了背了十七年的腐尸。应泊昏昏地移转目光,天边阴翳浮动,太阳收尽残照,也敛去了它那无所遮蔽的,明晃晃的慈悲。省省吧,命运就是这样,空虚的荒芜如影随形,希望却总归于无常。迷药下午三点的暖阳斜切过航站楼玻璃幕墙,留下一半灿烂一半晦暗。应泊趴在机场出口的广告牌围栏上,眯眼盯住涌出的人群。张继川穿一身花衬衫牛仔裤,墨镜推到脑门,胸前吊牌上“国际医学峰会”的金色字样晃得扎眼。他手上推着行李车,车筐内行李箱和背包都鼓鼓囊囊的,塞不进去的衣物耷拉在拉链外,整个人活像一只逃难回来的鹦鹉。还没走几步,张继川停了下来,驻足在出口四处张望,似乎还没有发现右前方距他不到三米的应泊。迷茫地四下搜寻一周后,他又步履坚定地继续往前走,马上就要跟应泊擦肩而过。知道这孩子一向是眉毛下面挂俩蛋,只会眨眼不会看,应泊也不打算叫住他,到底要看看他能瞎到什么时候。不过,虽然眼神不好,但博士就是博士,脑子转得快,张继川挠挠后脑勺,摸出手机,给应泊打了个电话:“喂?你人呢?”同样的声音从身旁传出来,张继川大惑不解地望去,应泊扬着开了免提的手机,冲他招了招手。“嘿——你都看见我了,为啥不吱声?”“我看你走得那么坚定,还以为你有约了呢。”应泊等他拐出通道,帮他把行李箱搬下来,“你不会没叠衣服直接装箱了吧?”“来不及了,我不小心睡过头了。”张继川咧嘴一笑。应泊摇摇头,接过他的背包,把自己的车钥匙塞给他:“驾驶证带了吧?”“带了。”张继川脸色一变,“你要干嘛?”应泊大步流星走在前面:“待会儿你开车。”张继川瞬间石化:“我才刚下飞机,屁股都坐烂了,你让我休息休息不行吗?”“不行。”应泊斩钉截铁道,“今天必须练高速。”张继川拿了驾驶证之后一直开应泊的车练手,即便有应泊在副驾驶坐镇,他也不敢上高速,只敢在城区转悠,还专挑车流量少的时段。每次陪他练车,应泊都感觉自己的青春年华在那畏畏缩缩的蜗行牛步中无端地流逝了。“超车啊!”这是应泊提醒得最多的一句话,“旁边开狗骑兔子的大爷都超咱们两回了。”“这么多车,刮了蹭了怎么办?”“你就开呗,我这破车撞了也不心疼,何况还有保险呢。”“那是撞车的问题吗?”张继川愤愤地,“你就一点不怕把我撞坏吗?”应泊揉捏着鼻梁:“噢,那确实没考虑过。”夕阳把高速公路染成橙红色,张继川终于在右侧车道找到了舒适区——跟着一辆运猪车匀速前进。风卷着若有若无的猪粪味涌进车窗,应泊绝望地把头抵在车窗上:“……它们很合你眼缘吗?”张继川说得煞有介事:“这叫吸尾流,就你还老司机呢,帮你省油你都不知道,真是……”“再快点。”应泊指挥道,“这是高速,开转向灯变道,上周扫黄专案组抓的嫖客都比你快。”“啊?”张继川瞪大了眼睛,“不是……这、这能说吗兄弟?”变道灯闪了半分钟,张继川才敢微微转动方向盘,往左挪了半米。在后车狂按喇叭的轰鸣中,他瞥见应泊欲言又止的神情,连忙开口打断:“我那包里有从会议茶歇打包的蛋糕,你尝尝,可好吃了。”应泊叹了一声,探身转向后座,从帆布包里翻出一袋被挤得看不出原样的蛋糕。应泊隔着垫纸捏起一块奶油外溢的泡芙,还没咬下去,便听张继川紧张兮兮道:“你少吃两块,我给蔚然带的。”“……啊行行行,我不吃了。”应泊又放了回去。暮色渐浓,他们终于下了高速,卡在晚高峰的车流里。张继川放松紧绷的肩线,趁等红灯的间隙,打开车载广播,向应泊打听:“对了,你刚刚说的专案组,怎么个事儿?我听蔚然也提过,说是挺重要的。”“就是扫黄,不是什么大事。”有三个规定在,应泊不想透露太多,“你又不是不知道,单位每年不都得大张旗鼓地组织点活动么,不然年终总结都没东西写,领导没法吹政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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