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们抄着手,有人在抹眼泪,更多的人在用土话低声议论。应泊缓缓起身,走到担架旁边,轻轻拉开几个孩子:“阿妈要治病,放她走吧。”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平心而论,他不想称呼这几个孩子为“孽种”,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们大概也不想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更不想做这个“孽种”。被残害的母亲逃出了大山,残害他人的父亲受到了惩戒,而这些孩子则会留在这里,听天由命地长大,再成为脓疮的一部分,重复上一辈的命运,就像一个轮回。好累啊,应泊想,他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好像辗转周折了这么久,做的都是无用功。他回到路从辜身边,扶起昏昏欲睡的人,钻进了车里。任倩的身体状况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回到望海市,这也就给了几个人在当地停留游玩的机会。虽然大家都是一副兴致寥寥的样子,但也算走了个过场,把风景好的地点都串了一遍,拍了些照片。“三、二、一——好了下一场,走。”应泊戴着墨镜,守在帐篷旁边等着领洗好的照片。二十块钱一张,贵是贵了点,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下一次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临行前一晚,仪州公安局非要在当地的酒楼举行一场饯行宴,几人推脱不下,只好答应,私下约定好只吃菜不喝酒,谁劝都不听。酒宴的排场比他们想象得还要气派一点,桌上甚至还有新鲜的海虾海蟹。应泊实在觉得在这种场合闷头吃饭显得没出息,也不爱喝酒,便一边乐呵呵地帮路从辜剥虾拆螃蟹,一边跟饭桌上的其他人谈笑。路从辜吃的速度甚至赶不上应泊剥的速度,只好逐个夹回应泊自己的盘子:“吃不下了,再吃要吐了。”说是不喝酒,但气氛烘托到了顶点,再推脱就完全是不给人家面子了。不知是不是当地的酒更烈的缘故,两杯下肚,路从辜用手撑着额头,已经有些听不清应泊说话了。肖恩倒是越战越勇,还气势汹汹地叫嚣着“再来”。“还好吗?”应泊用湿巾擦干净手,把路从辜扶起来,“我扶你去卫生间。”路从辜软着脚步跌撞到洗手池边漱口,意图冲去脑中弥漫的麻木感。应泊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替他轻轻顺着气,眉心随着那一声一声的哽塞越拧越紧:“我不该让你喝酒的。”路从辜低头捻着眉心,偷偷从镜子中觑了应泊一眼。为了彰显自己状态还不错,他忙直起身来,起得又太急,眼前一眩,又落回了应泊温热的怀抱。他的下颏安静地抵在应泊的颈窝上,双臂也试探地抚上应泊的腰背:“头有点晕,靠一会儿就好。”应泊空了半晌,慢慢收紧臂弯:“想靠多久都没关系。”肩上一声低低的笑,路从辜合着眼睛,在应泊的颈侧蹭了蹭红红的脸颊,不情不愿地说:“我们回去吧……”“不想回——”“应检!路队还撑得住吗?”门外民警大着嗓子的断喝打断了应泊的话。应泊向路从辜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勾着唇回应道:“他喝醉了,神志好像有些不太清楚了。”“哎呀,用我进来看看嘛?”“我倒是不介意,不过路队好像不太高兴。”应泊盘算着三两句把人打发走,“没关系,我一个人能照顾他,不用担心了。”民警也恰如其分地依着他的心思,迷迷糊糊地走远:“……那就托付给您了,领导还等着我呢。”门内二人待他走远后齐齐舒了一口气。应泊歪头带笑地看着路从辜,沉默了一刻又齐齐一笑。“听见了吗?他们把你托付给我了。”路从辜也索性破罐子破摔:“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跑吗?”应泊忽然来了主意,“我给他们几个发消息,让他们也找机会跑掉。”“跑?不礼貌吧……”“哎呀,最后一个晚上,你难道想浪费在酒桌上吗?”应泊皱起眉头,“明天就走了,等到回了家,谁认识谁啊?这辈子可能都不会跟他们打交道了。”这话也有道理。路从辜赞同地点点头,抬腿就往外走:“好,那就听你的。”小县城没什么夜生活,晚上九点,路上已经几乎没有来往的行人了。二人手牵手走在春末的星夜里,微凉的风挟着不知名花树的沁香恣意而来,私下蛩鸣起伏,却丝毫不觉聒噪。“在想什么?”“……想你在想什么。”应泊轻笑:“我的心思有那么难猜?”“你觉得呢?”“或许吧……”应泊垂下眼去,“但你都猜不出来,我还挺委屈的。”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他叫我宝宝诶 锁向金笼 主母十年未圆房,国公一夜就多胎,番外 收徒系统,徒弟不太正常咋办? 被前任的白月光缠上了 太子爷的老婆自己养,番外 养大的病娇要和我水仙/一叶偏舟,番外 听见你的猫 竹马是Beta怎么办?/标记法则 神秘礼盒[短篇集] 农女有空间,皇子权贵争着宠 尘光之间(1v2) 昼芒(兄妹1v1) 今日不宜诈骗神明 惊!人外被当成老婆喂养了 溺吻娇骨,番外 万人迷攻深度扮演中[快穿] 白桃乌龙梅子酒 偷藏湿夏,番外 火葬场加载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