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放弃,是不想自取其辱。”陈嘉朗弯起了那双桃花眼,眼镜后的视线重新打量着他,却不再带有方才冒犯的敌意,只剩下好奇。路从辜这才反应过来,其实陈嘉朗比他和应泊都要小一点,还要矮一点,人面对比自己年幼弱小的另一个人总是宽容许多,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很可能命不久矣的病人。“其实应泊有时候挺烦人的。”路从辜有意缓和气氛,“我父亲是缉毒警察,高二那年,有一伙毒贩盯上了我,出于报复,堵在我放学的路上捅了我一刀,是应泊送我到医院去的。等我醒过来发现,他在偷吃我的病号餐。”陈嘉朗给面子地笑了,路从辜便接着往下说:“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替我尝尝咸淡温度,怕我吃不下去。”“他经常干这种事,像是没长大一样。”陈嘉朗笑够了,终于问,“我还没问你,医生怎么说?”“他说……”路从辜踌躇要不要说实话,医生的意思是不容乐观,即便治愈,日后也很有可能复发。“没关系,直说就好,我还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承受不住。”“他说,目前治疗还没有正式开始,不能直接下定论,需要看后续的情况。”路从辜终究还是撒了个谎。“哈,连大夫都支支吾吾,看来确实很严重了。”陈嘉朗毕竟是名利场里顶尖的律师,没有想象中那么好骗。他匆匆抽出一张纸,脊背耸成夸张的弧度,穷尽了全身的力气咳嗽,纸面染上了粉红色的血。“让你偷偷说我坏话。”应泊早就回到了观察室,只是看两人相谈甚欢,一直没有上前打断。他拿着ct片半跪下来,拧开瓶盖喂陈嘉朗喝水:“我找大夫开了药,按时吃。”“我知道。”陈嘉朗挑剔地拨弄着塑料袋里的药盒,眉心挤出了“川”字。应泊不由分说地把袋子系好,放在一边。“不能吃辣,不许抽烟,多喝水,每天用热毛巾敷脸,房间里最好准备一台加湿器。”他点点陈嘉朗的额头,“下周开始化疗。”“不能吃辣?”陈嘉朗面露难色,他是南方人,家乡湿气重,人们常常用辣椒祛湿。应泊低低笑了:“大不了我每天做饭多做一份,给你送过去。”“那可真是太荣幸了,能跟路警官吃一样的饭。”陈嘉朗眉头稍展,喉咙的痛感慢慢减退,他闭上眼,“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不可以。”路从辜替应泊说了这句话,随后朝应泊伸出手,“车钥匙给我,我得回市局找局长,你送他回家。”应泊顺从地摸出车钥匙交给他。陈嘉朗睁开一只眼,看他拿到钥匙就走,不由得问:“他一直这么……雷厉风行的吗?”“嗯,我下补充侦查决定都要做好心理准备。”应泊耸耸肩。上午带来的那杯粥已经凉了,陈嘉朗嗓子疼,只喝了几口,却没舍得扔,带上了车。应泊帮忙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却听见陈嘉朗说:“送我回律所吧。”“你说什么?”应泊神色一冷。“你听见了,别装聋。”“搞不懂你。”应泊语气带了些情绪,“听我的,必须回家,我帮你把案卷搬回去。”陈嘉朗没再跟他对呛:“不想回家,家里太冷,也太空了。律所有人,热闹一点。”这话让应泊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自觉收紧。他沉默一会儿,笑得很难看:“你原来也是喜欢热闹的,我一直以为你很讨厌手底下那群话多的笨蛋。”“没有笨蛋怎么凸显出我的能力?”陈嘉朗笑笑,“没生病的时候觉得他们吵,生病了反而希望越吵越好,这样我才能确认自己还活着。”应泊实在对答不下去了。他别开脸,不经意地抽了抽鼻子:“坐好,我送你回律所。”写字楼依然冷冰冰的,陈嘉朗缓慢地下车,从应泊手里接过车钥匙,自然而然地把胳膊搭在应泊肩膀上:“再扶我一次吧,我怕自己倒在电梯里没人发现。”或许是心情好转许多的缘故,陈嘉朗对着电梯轿厢壁,开始整理起领带和发型来。倒影里,应泊无意识地翻动着ct片,放空大脑。“有心事?”陈嘉朗问,“应该跟我的病没有关系。”“怎么没有关系?你的病就是现在最大的事。”应泊暂且不打算把调令的事跟任何人提及。电梯门开,他扶着陈嘉朗的腰,走向律所,半抱半拖地把人带进办公室,小心地放在沙发上。沙发上摊着一张毯子,想必那些不愿回家的夜晚,陈嘉朗就是蜷在这里捱过去的。他站直身子想去接点热水,身后的陈嘉朗却突然发出尖锐的哮鸣,病情发作得太急,甚至来不及捂住嘴,一口血便喷了出来,洇染了西装前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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